他说:“这人是前朝后代,留不得。”
她皱着眉,却还是动了手。
他说:“这人今日胆敢顶撞孤,来日便会以剑指孤,杀!”
她眼中露出失望,没有杀那人,只将那人送老归乡,随后便头也不回地去了中原。
玉千雪想,她早晚还会回来,只有北域才是她的家,然而几年后他等到别人传来的消息,她背叛北域与一名中原男人生了个女儿。
玉千雪当日便暗中斩杀十数名流连于北域的中原人,赏金千万寻天下能人。
数年后,寄心蛊在一屋又一屋的血水中艰难问世。
昔日的玉千雪彻底变成如今的元帝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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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对九郡主说:“陆青霜需要大夫治疗。”
九郡主自然也知道陆青霜不大能继续坚持了,从水里出来后她便浑身发烫,冰天雪地身体却如此烫人显然发起了高烧,若是不能及时医治,之后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个问题。
“玉千雪封山了。”她皱紧眉,冷冷地盯向幽潭对面的元帝,“我们要是想出去有点困难。”
若是没有陆青霜,她倒是可以用竹上蜻蜓的轻功带着阿月逃出去,只是纵使她本事再大,也无法一次带两个人撕开这条水泄不通的包围圈。
元帝看都没看一眼昏迷的陆青霜,他将陆青霜留到今天便是为了用她做诱饵做累赘,陆青霜以为她是好不容易才逃走的,实际上全在他计划之中。
“孤原本想明日再对付你们的。”元帝声气正常,凝视着他们的浅色眼睛透着几分温和,“可你们偏偏自己送上了门,冰灯不过是骗小孩子的玩意儿罢了,你们也信这个?”
少年手中那只冰灯里的蜡烛恰好燃至尽头,噗一声灭了。
九郡主没有生气,反而笑道:“你真的这样想吗?”
元帝看着她,幽潭涟漪阵阵。
九郡主道:“身为情绪不外露的一国之君,你却对区区冰灯抱有如此恶意,该不会是你以前想要一起放冰灯的人拒绝了你吧?”
元帝脸色微变,眼中的温和逐渐冻结。
少年接着道:“看来你不仅被拒绝了,还被拒绝得彻底啊。”
九郡主:“虽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不过我还是得夸一句有眼光,幸好没看上你。”
少年:“难怪如此嫉恨我们,原来是我们得到了他永远无法得到的东西,这丑恶的嫉妒嘴脸。”
九郡主:“所以被拒绝一定也是因为长得丑吧。”
少年:“毕竟不是谁都能像我们这般长得好看又互相爱慕。”
九郡主还没说话,感觉怀里昏迷的陆青霜不知为何轻动了一下,低头看了眼,没有反应了。
元帝的神色冷如寒雪,周遭密密麻麻站着的皆是他的士兵,梅林里的黑色一圈一圈绕过去,北域的五大高手分立在他身后,虎视眈眈地凝视着对面目中无人的少年少女。
元帝道:“你们如此激怒孤,就不怕无法活着走出这座山?”
“说得好像我们不骂你你就愿意撤了这些人。”九郡主嘲讽道,“有本事单打独斗啊?胆小鬼!”
胆小鬼绝不会拿自身安危开玩笑,他定定看着九郡主,末了忽然笑了起来:“你如此恨孤,是因为孤曾害死听雪和青絮?”
九郡主直视着他:“你不配,我只是很恶心你。你身为一国之君,做法实在小人作风,用对你有恩的女人去威胁她的孩子为你做事,害得所有人都因为你而家破人亡。
“你若有本事,自然可以依靠你自己的手得到你想要的,那我还会高看你一眼,可你没有。你不仅没本事,甚至还想继续害人。
“你自私自利,你贪婪无度,你胆小无能,活该这辈子没人真心爱你,因为你就是不配得到任何人的爱。”
最后这句话终于戳到元帝的痛点,他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背在身后的手微微颤抖。
“没人爱孤?爱是什么?孤不需要!”元帝沉下眉眼,“孤只要江山,只要一统三域!”
九郡主看着他的眼神带了些怜悯。
“你为何用那种眼神看孤?”元帝指着她,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蛇。
“因为我刚刚发现,你这样活着其实挺糟践人的。”九郡主慢慢地说,“前几十年,你借我外祖母之手弑父弑兄才得到北域的皇位,而我外祖母死后,你却连北域都不敢出,你为何不敢走出北域?你的野心不是统一三域吗?为何这么多年却连区区北域都不敢走出去?”
元帝身体开始颤抖,盯着她的目光阴冷如蛇。
九郡主一字一句指控道:“因为你害怕失败,害怕被你的仇人暗杀,你更害怕的是没有别人相助,别说统一三域,你甚至连中原的一座城池可能都拿不下。你害怕你多年来的伪装被撕开,露出里面的昏庸与无能,你的本质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闭嘴。”
“外面的人传你善于治国,可其实你只是喜欢用权利堵别人的嘴。”
“闭嘴!”
“你总是在自欺欺人,活了几十年,依然无法看清你的无能,作为一个皇帝,你是失败的,百姓爱你的儿子胜于爱你,因为他们看得清你无法给他们带来希望,所以只能将北域的未来寄托于你的孩子。”
“孤让你闭嘴!”
“作为一个男人你更是失败,你对陆听雪是什么感情?你爱她?不,你不爱她,你只是想利用她,又想要囚禁她,不允许她与中原人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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