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郡主:“……”
好好的苦情大戏被你说成这种风格也是你的本事。
少年不以为意,自顾自地说:“那些小孩讨厌他,当然也嫉妒他长得好看,有一天他们骗他去了一个小黑屋,是他阿爹以前待过的屋子。”
九郡主愣住。
少年省略了一大段过程:“最后小男孩阿娘找到了黑屋里的小男孩,把他带了出来,重罚其他人。”
九郡主浑身发抖。
他说得轻松,可他曾被那些小孩骗去做了试蛊人,他阿爹被折磨了两年才死掉,他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受了多少折磨?坚持了多久才等到他阿娘?
九郡主难过到不行,嗓子干涩,想抓起他的手,想抱抱他,想安慰他。
少年见她如此,不由地顿了顿,他俩都趴在一张桌子上,他只要伸出手就能触碰到她的脸。
她脸是红的,这次想必是被那个故事气出来的。
族里的人几乎都快忘了杀人如麻的苗疆月主小时候经历过什么,他们只记得他狠戾残忍,杀人如麻,喜怒无常。
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吧?少年心不在焉回忆着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
他觉得自己蛮平易近人的,只是有些人太胆小了,看到他笑一下都觉得他是在思考该如何杀人,其实他更多时候只是在想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夜宵吃什么。
少年伸手摸了摸九郡主毛茸茸的脑袋,手感很好。
九郡主坐不住了,唰地站起来,心里难受得不行,走过去主动张开手,酸酸道:“阿月,你需要一个安慰的拥抱吗?我可以短暂地借你一个拥抱。”
少年是坐着的,视线略矮她一些,闻言只是慢吞吞道:“我记得你们中原有句话叫,男女授受不亲……”
话没说完,她就扑进了他怀里,搂住他脖子,下颌搭在他颈窝里,两只手轻拍他挺直的后背,安抚似的说:“我们之间才不用讲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呢。”
而且他们之前也没少授受不亲过,多一次少一次的区别而已啦。
少年感觉到后背传来温柔的触感,鼻尖嗅到她身上的香味,一时静默下来。
他抬起手,掌心碰到她之前在半空停了一会,听见耳边她的呼吸声,无奈地笑笑,放下了手。
九郡主说:“你不觉得生气吗?”
“生气啊。”
“可是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少年歪了下头,一本正经道:“哦,因为我在心里生气。”
明显是敷衍她的。她更气了。
但其实不是,少年最初确实会感到愤怒,憎恨,甚至想过出来之后就杀光所有人。
然而等他出来之后反而就没了那些怨恨,他的情绪好似被身体里蛊虫吞噬、消磨,连波动都很少有,整日懒洋洋地到处溜达,瞧着周围所有人对他又惊又惧的脸色,心情也还可以。
少年决定将他成为苗疆月主的过程省略掉,思索着挑了些有趣的故事说与她听。
比如说他是如何认识周不醒的,平时又是如何欺负他那便宜弟弟的。
他说了许多有趣的小事,音调不疾不徐,声音略低,带着一点点的笑意,像是在哄小孩睡觉。
九郡主不知不觉有了困意。
少年听着耳边她和缓的呼吸声,安静下来。
“阿九。”他开口,“该回去睡觉了。”
九郡主一动不动。
隔壁忽然传来暴怒的指桑骂槐声:“这都什么时辰了不睡觉讲讲讲什么鬼故事?!大白天的是谈不了情还是说不了爱,非得挑这个夜深人静的时候讲鬼故事?!讲鬼故事就算了,讲到最后竟然没个结果,这是讲故事吗?这是捅我的心挖我的肝不想让我睡个安稳觉!我招谁惹谁了我——”
爬行生物的声音再次危险地响起,隔壁的叫骂声微妙地卡住,随后是噼里啪啦的东西被撞倒的声音,接着便是侍卫们冲进门的杂音。
可想而知隔壁房间里此时有多么混乱。
九郡主睡意消散,从少年怀里抬起头,听着隔壁惊天动地的动静,深深感叹:“我二师父说过,打扰别人谈情说爱是会天打雷劈的。”
话刚说完,外面的风雨天猛然劈下一道惊雷。
这、这么准?
九郡主惊了,低头看见少年饶有兴味的黑眸,停了一息,面不改色道:“我是说我家小易找着它夫君了,它俩正在浓情蜜意中呢。”
少年可有可无地哦了声,眼神却是玩味的。
九郡主觉得这么说不够妥当,又补充了句:“说来你可能不信,但小易夫君就是你那只情蛊。”
隔壁又传来气急败坏的骂声:“这是什么世道?现在连虫子都是一对一对地跑出来吓人?你、你,还有你,马上给本王把它们拆散了,本王这辈子就是见不得有情人终成眷属!虫、子、也、不、行!”
第39章 “你喜欢哪种类型的男子。”……
易容蛊和情蛊干柴烈火翻滚一夜, 九郡主觉得自己不能做棒打鸳鸯的那根棍,偷偷看了两眼就跑掉了,给它们留下温存的二蛊空间。
九郡主早上醒得早, 噔噔跑到少年房里要了另一只易容蛊, 毕竟小易正忙着, 不好打扰它。
九郡主跟在他身后像个好奇的蚕宝宝不停地追问:“阿月阿月, 你说小易和情蛊在一起了, 会不会像马和驴那样,生下来的是另一个物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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