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考试的时候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而是“最近净想着疯玩了吧。”
你什么时候这么关系我的学习了,陈期看着妈妈,在心里默默的问。
是不是越是乖巧的孩子越让家长放心,所以得到的关心也就越少。在陈期的印象里,妈妈对自己总是粗心大意马马虎虎,从一年级忘记给自己换药忘记给自己请假开始,她心里就已经种下了疑惑的种子。
而后,这种遗忘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变成浇灌种子开花的水。
别的家长都有班里老师的联系方式,经常隔三差五就和老师们了解孩子在学校的表现,而自己的妈妈连任课老师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没有和任何一个老师说过话。
别的家长把家长会看得很重,老师开口就像是在宣读圣旨,家长们像是要把老师的话全部记下来,即便是家长会结束也围在讲台不想走,而自己的妈妈连自己的教室都找不到,几乎每次都要迟到。
妈妈不知道小学语文要背那么多诗歌,妈妈不知道自己的数学已经学到了圆柱与圆锥,每次给自己听写英语单词妈妈都一脸头疼的问她——“你就不能写汉译自己默写吗,我这还多着事呢。”
好像全天下只有你一个妈妈有两个孩子,好像全天下的妈妈你最忙。
陈期看着妈妈,思绪飘出很远。
“我问你话呢。”陈妈妈敲了一下她的手,然后急匆匆的说,“算了你赶紧写作业吧,我先去看你弟。”
逼问不出来的结果,最后也不过是这样轻而易举的放弃了。
房间里只剩下陈期一个人,她的作业早写完了,她把试卷上的错题誊抄到错题本上,默默又做了一遍,做着做着,脑子又混乱起来,她不自觉的去想,如果是安辰得了八十五分,林阿姨会怎么做。
肯定不会不问青红皂白就指责安辰的不对,也肯定不会因为安辰的沉默就一脸不耐烦的放弃,林阿姨肯定会更细心,更耐心,更负责,更像是一个妈妈。
88.
把最后一点解题步骤写完,陈期走到陈望卧室门口,正听见妈妈在给陈望讲题。
陈望的脑袋是真的转不过弯,妈妈几乎每晚都是给他讲题讲出脑溢血的架势,经常讲着讲着就开始扯着嗓子吼,活像每次对着班里男生发火的班主任。
“妈妈,圣诞老人什么时候来啊,他是不是快来了,我今年想要迪迦奥特曼。”
“现在才春天你急什么急。”陈妈妈把嗓音降下来,轻声安慰他,“你要一整年表现好,才能有礼物,所以咱们现在得好好做题是不是。”
“那我今年有袜子吗,就是我姐说装礼物的那个,我得有个大大的圣诞袜,要不然就没有礼物了,妈妈,圣诞老人怎么来,你见过他吗。”
陈妈妈烦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烦人,我都说了先写作业,你看看你这题写的,一共就两道题我教了多久了,你能不能先写作业。”
陈望安静下来,房间里传来陈妈妈读题的声音,过了几分钟,陈望又怯怯的开口:“可是妈妈,圣诞老人……”
话还没说完,就被陈妈妈打断了。
“我说你能不能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没有什么礼物,也没有圣诞老人,那都是你姐骗你的,你能不能安静点,待会儿你又该睡觉了这题还做不做。”
陈期的心骤然冷了下去,房间里也彻底安静了下来,陈望的心可能和她的一样冷,春天怎么这样冷,又是倒春寒吗。
倒春寒的春天,就像是冬天。
大人们永远也不知道,他们随口打破的梦幻是孩子们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建立起的美好世界。大人们永远自作聪明、自以为是。
陈望才中班,两道对于他来说超纲的加减法远没有那个美好世界重要,妈妈,不是所有的孩子都叫陈期,弟弟可以不会,你不能用衡量我的标准来要求他。
大人真的都是大人吗。
漫长的“新闻联播”终于结束了,爸爸喊住了经过客厅的陈期,半开玩笑的问。
“咋着,成绩下降挨骂了啊,就半年了,还能考上徐中吗?”爸爸一贯不正经的玩笑语气,“考不上就去五中,你五叔家的闺女不也没考上,也过得挺好。”
房间里不知道同一道题讲了多少遍的妈妈终于气的摔了笔,陈望哭着跑出来被爸爸半路拦截,陈爸爸把他高高举起来像用这种方式逗他笑。
“爸的老儿子哟,没事,学不会就学不会,大小伙子哭什么哭,你看你姐也不会,爱会不会,爱会不会,是不是,啊?是不是。”
陈妈妈端着水杯发牢骚:“早知道我还不如不生,一个两个的都这么不省心,我生你们有啥用。”
大人也不全是大人啊。
大人什么时候能长大呢。
陈期温和的站在一旁,像是一股凝住的水。
陈望,你说,我们长大的这些年,他们能成为真正的大人吗。
他们能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吃到的吃的太失败了,每一样都很失败。
第37章 甜食
89.
天气渐渐开始变得暖和,安辰又开始拉着陆虎大早上去少年宫打网球,网球不像篮球那样热门,这些年他的球友也没几个,能随叫随到的只有陆虎。
当然陆虎肯定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被安辰拖出来的,或者是被听了安辰蛊惑的陆爷爷一脚踹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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