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千橙则是一身浅蓝色连衣裙,裙摆与膝盖齐平,胸部下五公分稍稍收紧,腹部又松缓起来。
在熙熙周岁宴那天,她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两人如此春风和煦的画面,没想到见到了,还那么快。
郑千橙老远便看见程二袅不怀好意的笑脸。
等两人穿过斑马线走过来,程二袅兴奋地招招手:“橙子,江医生,早呀。”
江宋跟着道了声早。
郑千橙走到副驾驶座前,手指搭在把手上,拉了两把却拉不开。
程二袅从车里同江宋道:“你们去后面,坐一起。”
郑千橙奇怪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吗?还非要让我去后面——”
她拉开后座的门,忽然就噤声了。
程二袅大笑道:“送给我亲爱的橙子,祝准妈妈永远幸福快乐!”
后排座上,一捧硕大的玫瑰花静静躺在那儿,门一打开,花瓣儿被照耀成深酒红色,格外引人注目,也令人沉沦。
郑千橙一下子就愣住了。
程二袅接着道:“江医生,旁边那一支白玫瑰是送你的,挑的是和工作服一样的颜色,看到了吗?”她扭头道,“在橙子那束花下面。”
江宋拿起那支白色玫瑰,听到程袅道:“也祝福准爸爸幸福快乐。”
郑千橙最近很忙,工作还有生活都大有种令她手忙脚乱的忙碌,张曼莉对她身体的过度关注也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惶恐,还有未知的等待。
她眼眶热热的,吸了吸鼻子,道:“二袅,你搞得太感动了。”
“又要哭?”程袅从后视镜里看见她微微发红的眼眶,笑道,“江医生哄着点儿啊,这我可不是故意的,她这几年太爱哭了,需要热情的怀抱。”
程二袅这样说,郑千橙扑哧一声笑出来:“刚刚酝酿好的感情,破防了。”
江宋递来纸巾。他没太见过郑千橙眼眶发红的样子,是和最近在他面前端庄大方、或是从前活泼俏皮的模样大相径庭。
郑千橙很快收好情绪,问准备开车的程二袅:“吃早饭了么?”
程二袅道:“没。”又问道,“江医生想吃什么?”
江宋道:“学校东门那家早餐店还记得么?”
他目光平和,身高马大,坐在程二袅小巧秀致的车厢内,令空间略显逼仄。
郑千橙看着他,疑问道:“好好早餐?”
江宋闻声,侧过身,目光深邃有神:“嗯。”
郑千橙多时没回到母校,经过门口时目不转睛地瞧着窗外。学校正门没什么变化还是那样气派威严,硕大的学校名字钉在墙上,记忆一下子如潮水般涌来。
程二袅也不无感慨道:“学生们一批又一批,我们从正青春步入而立,时间过得可真快。”说完又问道,“江医生毕业之后回来过?”
“回来过。”江宋道。
几乎是隔一段时间,就要回来一趟,没什么理由。把车停在东门道路尽头的停车场,然后沿着种满梧桐树的单行道步行几百米,去早餐店吃顿早餐,坐在他和郑千橙从前坐过的位置。
严格来说,高三下学期的江宋,时间很是紧迫。因为江母的病重,迫使他不得不休学一月,在医院陪床。
那会儿他才知道原来父母已经离婚两年。
他的心情无比沉闷,沉闷到在医院忙前忙后,除了必要交流,几乎一言不发。还有便是,那会儿距离高考已经时日不多,江母无比悔恨耽误他学习时间,但是没办法,因为除了他,没有人能照顾她。
江母出院那天,她一个远方表嫂前来照料。江宋终于可以腾身,将精力集中在学习上。
他老是在早晨买饭时遇到郑千橙,他觉得时间紧迫,郑千橙便会笑着问他:“要不要坐下吃,三分钟,我给你说下之前老师讲得重点。”
她会缩短吃饭时间,边吃边说,但不会让人觉得不礼貌。
有时他拒绝,她就跟在他身边一起进教室,边走边说。
他知道郑千橙意已经把他的作息时间摸透了。
不过等哪天她晚了,他也会等她。看见她火急火燎地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说还以为晚了,他早走了。
他没告诉她,是他在等她。
人和人之间的感情尤为复杂,结婚生子后也能形同陌路,而江宋清晰的意识到郑千橙的不同,是在潜移默化中。
发消息、打电话、吃饭、做作业、谈恋爱。
一切顺理成章。
分手也是。
只有重逢,是他精心设计的,迫不及待的。
郑千橙下了车,将东西都留在车上。她站在梧桐树叶遮满天的道路旁,等程二袅下车。
周末,学校门口人不算多,但也不少。高考刚过,墙上、门上还挂着一些为高考学子加油的横幅标语,斗志满满。
程二袅关上车门,笑道:“真是好久没回来了,不知道味道还跟以前一样么?”
江宋道:“差不多,没怎么变。”
程二袅看了一眼正朝郑千橙那边走去的江宋。他总给她一种淡泊名利、不谙世事的感觉,职业加持,让她又不得不对江医生持有一层滤镜。
高中时,江宋是郑橙子的男神,也是全校一众女生的男神。
记忆里的他似乎是没什么变化的,反而是郑千橙的变化比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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