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她话才说完,对面的金胜玉笑来,那双眼睛直直着她,仿佛要穿人的皮肉似的。
难为你,还道自己人微言轻,今日跑到我门上说这一大通,怎么道僭越?你自身份微贱,该堂而皇找家主正议亲的人大吐苦水,说自己如易,说侯府如亏空,这样极抹黑江侯,究竟是存的什么心?再者你身为妾室,该背后议论家主嫡女长短,须她是主,你是奴,别瞧她管你叫一声姨娘,你真当自己是长辈了。当初你的那些功绩,闹得沸沸扬扬无人晓,到这会儿还收敛,反倒愈发猖狂来,难道是打量我好『性』儿,肯轻易与人为敌,所以故意来恶心我,吓得我敢进开国侯府的门,你好继续把持着家务,做你有实无名的当家姨娘?
柳氏被她说得发怔,来前也曾设想过将门虎女的厉害,至一拍案,把人赶出去,至此断了议亲的念头,却没曾想她会大费口舌数落她的是。自己提及云畔,本是想拿她当枪使,两个人缠斗来正合了自己的心意,可谁她倒站在云畔的立场上来指责她的逾越。这还没进门呢,对她好大的敌意,将来若是真进了门,那还有自己的活路吗?
思及此,柳氏也是一做休了,站身道:娘子快别这么说,我是实心拿娘子当女君,才和娘子说这些的。
金胜玉说是么,且说我和江侯还没有议准,算得你的女君,算议准了,侯府家风如此放肆,容得你一个妾室抛头『露』面处结交?
她字字如刀,柳氏是有备而来,却也着恼,重新堆笑脸,掖着手说:我也没上外头胡『乱』攀交去,上娘子这里来请安,又有什么错处?
她这种滚刀肉的嘴脸,得叫人生恨,金胜玉道:你未必只冲我,是你们侯爷论上哪家提亲,你都预备好了搅局。往常我是没想到,高门显贵会出这么礼的妾室,今日了你,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县主那样人才,早早去了,想来柳姨娘功可没,没少在县主跟前上眼『药』吧?
柳氏想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可这门亲事肯定成了,反正将来也是老死相往来,还留情面做什么!因道:娘子言重了,先头女君是因病过世,我在病榻前侍疾也是一日两日,娘子情,可千万能混说。
金胜玉呸了一声,恐怕正是因为有你侍疾,才害得她大好年纪撒手人寰的吧!你抢了县主的丈夫,又霸揽中馈,害得嫡女有家回得,如今手伸得愈发长了,打我嫁妆的主意来。越说越恼火,拍案而,呵道,你今日来,究竟是得了谁的授意,难成是你家侯爷遣你打前锋,要把对付县主的招式,在我身上再使一遍?
她气势如此强硬,令柳氏始料未及,惶然和两个婆子交换了下眼『色』,心说既然都走到了这一步了,索『性』把水搅搅浑,大家一拍两散干净,便道:我家侯爷自然是道的,让我来探探娘子的陪嫁有少,能能填了侯府的亏空呢。
这番话,最终换来了一句贱婢该死,在柳氏还在盘算着这门亲事终能成的时候,花厅外忽然进来五六个仆『妇』,金胜玉一声令下:把这贼贱婢和她带来的两个婆子,结结实实给我绑来!打发个人,上开国侯居所找了江侯来,说他的妾室在将军府作『乱』,被我拿下了,让他赶紧过来领人。
领命的女使仆『妇』立刻分做两班,一个上门外传话,剩下的蜂拥而上,像捆牲口似的,先把两个吓傻的婆子捆了来。
柳氏服,挣扎着说:凭什么绑我!我又是你将军府上人!
既是将军府的人,你登门入户百般离间是什么道理?金胜玉咬着牙道,我久闻你大名,早想会会你了,今日你既送上门来,拿你好好作法,岂辜负了大好的机会!我可比得县主好脾气,任你阴阳怪气兴风作浪,犯到我手上,收拾了你这身辱门败户的赖皮赖骨,可是便宜了你这贱『妇』!
柳氏愈发抗争来,可哪里抵得住几个粗使婆子的按压,一会儿弄得发髻散『乱』,衣衫整了。
她眼无望,直着嗓子呼号:来人啊,快来人啊!将军府杀人啦!亏你是大家娘子,内宅里私设刑堂有本事你今日要了我的命,我活了!活了!
啊呀!柳氏大喊大叫的时候,正对面那个婆子嗓门比她高,高呼了一声,了得,这小『妇』厥过去了!在柳氏明所以的瞪视下挽袖子,抬了蒲扇一般的巴掌,让奴婢来扇醒她。
于是噼噼啪啪十来个巴掌上脸,把柳氏扇得眼冒金星,耳中嗡嗡作响。
金胜玉居高临下她被捆得粽子一样,才稍稍出了这口鸟气。
像这等做妾的东西,要是头一回谦让了她,下回她敢爬到你头顶上来。做人如下棋,开局要紧,她也怕得个母老虎的名声,要么嫁入侯府,要是嫁入侯府,那这小妾必定要收拾得服服帖帖,敢有半个字,发狠照死里打。
横竖磨破了嘴皮子,都及一顿痛揍来得解气,平白送到门上来的肉,打做什么?
人捆完了,她抬了抬下巴,吊到前头亭子里去!
几个仆『妇』得令,抬首抬尾把人搬到了前院,拿粗布条栓来,头下脚上悬在了凉亭的横梁底下。三条蠕动的肉虫,错落悬挂着,像榕树底下的吊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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