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大人,狱卒每日施粥三次,砒霜不是一般迟滞的毒,唯一的可能,就是凶手在昨夜动了蝇婆的碗,而昨夜除了狱卒的巡检,就只有……只有语方知进来过。”
府衙没人不知道语方知和严大人往来亲密,刑房大人话说得有理有据,却很没底气,罗生在旁,也说:“语家少爷行事是没规矩了些,但也不至于毒杀死囚吧?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狱卒敲门进来,被蝇婆恶臭的尸体熏得几欲干呕,艰难道:“罪犯已押进监牢,严大人是否要提审他?”
“不必。”
严辞镜说完就离开了,剩下的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严大人是个什么意思。
语方知有嫌疑,他就立刻把人抓来了,人是进牢里了,没出什么幺蛾子,但他既不提审也不用刑,就让语方知待在牢里,这算什么?
刑房大人猜测:“严大人是想让语家少爷吃点苦头吧?大少爷养尊处优,应该很快就受不了说实话了。”
“是啊!”狱卒也说,“大少爷搜身的时候没发脾气,进牢的时候那叫一个挑剔,味太臭,稻草太硬,床板发霉,还让人给他多点几盏灯,说什么光线不好,招老鼠……”
刑房大人和狱卒说的这些,严辞镜没听到,不过他出了停尸房后就知道了,因为小清来打点来了,提着个沉甸甸的食盒。
“严大人您看……”小清来贿赂严大人,可不是疯了,他知道语方知待严大人不一般,想着严大人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严辞镜也不是真的绝情:“吃的放下,别的不行。”
严辞镜颇为无言地看着小清带来的其他人,又是扫帚抹布,又是软垫靠枕的,以为进监狱是享福吗?
小清瘪着嘴点点头,将食盒放下,弯腰跟严辞镜道谢,接过一旁狱卒递来的托盘。
托盘里放着语方知入狱前,搜身搜出来的东西。
钱,笔,还有小刀,严辞镜最感兴趣的,是一个发灰的旧布袋,这不像是语方知会随身携带的东西。
见严辞镜盯着旧布袋不说话,小清连忙解释:“狱卒都检查过了,里面不过是一条红绳,大人要看吗?”
严辞镜问:“红绳?”
小清抬着托盘,空不出手来解开布袋,道:“是少爷幼时常抓在手里的旧物,不知怎的又翻出来了。”
小清真怕严辞镜会误会袋中是什么毒物,将托盘放下,解开布袋,把红绳拿了出来,举在手里:“严大人你看!严大人?”
小清看见严辞镜走远了,在跟段乘空说话,又默默地把红绳装回布袋。
严辞镜没顾得上注意小清,因为段乘空朝他招手,似是有急事要说,肯定跟语方知有关,严辞镜走了过去。
段乘空要说的事不便被人听去,他带着严辞镜走远。
“严大人,我要跟你说的,是昨夜我那孽徒探监的缘由。”
严辞镜眉心一跳,道:“你说。”
作者有话说:
晚安晚安!
第100章 真相
当天除了语方知入狱引起不小的风波外,何潜也来闹过一场。
仵作将蝇婆死因解释了一番,何潜难以置信,说是这么多人看着,怎么会有那么大的疏忽,让蝇婆被人给毒死了?
又提到语方知入狱,何潜十分震惊,对严辞镜道:“严大人你不是玩我吧?大少爷要杀蝇婆怎么也不会用下毒这种卑劣的手段,不会是你查不出真相,想用大义灭亲来堵住悠悠众口吧?”
严辞镜气得说不出话,又不得不说:“蝇婆的死因我一定会查得水落石出,放走蝇婆的人,我也绝不会姑息,何将军静候便是。”
何潜只要蝇婆死,只要蝇婆一死,当初是谁放走蝇婆,他似乎并不是很在意。
虽然蝇婆被轻易毒死,他不是很甘心,但现在无力回天,他也只能发一通脾气,骂骂咧咧地走了。
而城内百姓虽不知蝇婆身陨的内情,但现在语家少爷被捕的消息,显然更有谈资。
首富之子出手毒杀死囚,其中能琢磨的就多了,大街小巷议论纷纷。
这么一闹,倒是压下了之前有关孟霄的猜测,众人都更关注语家少爷的下场。
最关心的当属语家。
语万千不知道语方知在搞什么名堂,怎么把自己搞进牢狱了,但这么大个人也不愿意他在狱中受太久的苦,正拉着张管家在库房里摸索严辞镜的喜好,琢磨该送什么礼。
段乘空看不下去了,夺下一个名贵砚台,又抢了一枚宝玉,说肯定不是语方知干的,让他们别紧张。
语万千端坐在宝箱上,思索半刻,后知后觉:“他要杀个死囚,何必偷摸着下毒致人死地?他跟严大人那么熟,让严大人给他开牢门,怎么杀不行?”
“哎!是这个理!”段乘空觉得话有点不对劲,但眼下能安抚语万千是最好的。
语万千不信语方知杀了蝇婆,但府衙里其他人却是游移不定。
语方知没必要因为一个死囚把自己陷入绝境,但证据都指向他。
首先语家药铺众多,随便从仓库弄来一点砒霜都是轻而易举的事,其次语方知的确在昨晚来过牢房,还借着严辞镜的名头。
但没人敢轻易提起是严大人让语方知来送吃食的,就怕牵连严大人。
不过杀了个死囚而已,语方知纳税大户之子的身份在,最后怎么样还不是知府大人拍板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