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白眼轻翻:“妾身旧伤未愈,不大坐得住。”
“哦,对,我倒忘了。”
两人合卺礼毕,相携共赴床榻,自是春宵一夜,红烛天明。
周王府。
以宁站在云汇楼顶上,倚靠着栏杆看月亮,过了许久有人上来,不是萧瑮,却是碧荷,以宁有些惊讶:“怎么回来了?不是让你们送完亲,在闻人府待一夜的嘛。”
碧荷道:“雪海和青烟留着呢,小姐身边没人我不放心,就先回来了。”
“我是想给你们放放假的,晚上喝点酒,闹一闹,帮梧桐喜庆喜庆也好啊。”
“小姐心里难受吗?”
以宁低头轻笑:“怎么会呢。”
碧荷上前搂住她:“小姐就别瞒我了,往后梧桐就不在跟前了,今天她大喜的日子,您也不好陪着,心里肯定难受得很。姑爷呢?”
“在书房,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碧荷点头,小姐果然是有些伤怀的:“从前总觉得嫁人的事情还早远呢,一眨眼,最小的一个已经嫁了,雪海姐姐眼看着也就定下了,我心里偶尔也挺愁的,咱们要是散了日子怎么过呢,好在还有青烟,她不大着急的。”
“不是我笑你,青烟和你可不一样,我看她和方佺有戏。”
碧荷瞪着眼睛不相信:“什么?怎么可能,眼皮底下的两个人,什么时候有勾搭的?”
以宁道:“我就只是这么觉得,要是你们都看出来,那可就好事将近了。”
碧荷一向相信小姐的感觉,心中已把青烟和方佺看做一对儿,于是说:“也罢,我就一直守在小姐身边吧,遇不到合适的,我宁愿就一直这么着,难道非要成亲不成。”
“我也是这么想的,谁说人就一定要结婚的呢,不过你这么好,肯定能遇到如意郎君的,只是缘分未到,你不用着急。你想想,你们嫁人,我少说也是一人给一间院子,一箱首饰,一笔银子,你不成亲,不是亏了嘛。”
碧荷笑了:“哈哈哈,是是是,不结亏了,为了这个我也要结一次,大不了还能和离呢,白白发一笔横财。”
“我说要给梧桐添妆,她还不肯要,以后有谢我的时候,她和肃王两个要过日子,吃饭,睡觉,穿衣,习惯不同的地方太多了,不知道要磨多久呢,好在还是能常见见的,我现在盼着你们都不要嫁的太远就好。”
碧荷道:“肯定都远不了,小姐离不开咱们,咱们也离不开小姐不是,梧桐算是心狠的了。”
“她一向果决,换作是我未必就敢。所以说缘分吶,妙不可言,如今按照辈分,我还要叫她婶婶呢,哈哈哈,下次见到,我就叫她一声,保管她坐立难安。”
“是了是了,肯定拱手说:小姐真是折煞梧桐了,梧桐怎么能受小姐的礼呢。哈哈。”
两人在楼上聊了许久,到萧瑮上来寻了才下去。晚上睡觉,以宁又做梦了,这回是个好梦,梦里和梧桐去看了四季山川,像是在南山,又像是在平城山,看尽树叶从萌芽到凋零,流水从湍湍到结冰,日升日落,云起云散,以后陪她看的就是别人了,希望那个人能和自己一样,喜欢她,珍惜她。
第67章 .点醒
雪海和常普熟起来并不令人意外,西苑的人经常光顾他舅舅的酒垆,常普母亲生病无人照应,是雪海常去走动,为母子两个添这添那,嘘寒问暖,常普把她当作菩萨一样的人物看待,绝不敢有非分之想,一来二往,雪海倒觉得常普这个人,忠厚善良,淳朴踏实,加上人长得瘦瘦高高,模样也不差,是个可以托付的,就是有点死脑筋,总觉得欠舅舅的恩情尚未还清,不愿意离开,一直守着清贫的生活。
雪海很是想不通这点,这天和小姐说起这事儿,雪海道:“我就不懂了,他舅舅对他的确有收留之恩,但是这么多年劳心劳力为他工作,也算能还上了吧,他也不是傻子,看不出他舅舅对他很刻薄吗?”
以宁道:“你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事情,他母子二人挨饿受冻,还能比你不清楚嘛。”
“我就是想不通为什么,我劝他另外某份差事,就是到我们院里来干活也是好的,他就是不肯,我问他为什么,他自己也讲不清楚,从前不离开能说是年纪小,不敢呢,现在他要手艺有手艺,要体力有体力,干什么不比现在强。”
以宁翻了页儿书,笑答道:“你呀,怎么还没人家懂得世礼,你也说了,他如今手艺不错,可见他舅舅虽然苛扣他银两,但是酿酒的好手艺却没有吝啬,幼时的收留之恩,可以说是救命之恩了,传他手艺又可保他日后不至于饿死,我也听说过他舅舅,是个远近闻名的守财奴,不止对他吝啬,对自己也吝啬,钱看得比命还重要,这样的人还收留常普母子,可见还是顾念亲情的,常普若是背弃舅舅走了,不说别人怎么看他,他自己第一个过不去。”
雪海听到若有所思,以宁知道她这是明白了,于是说:“你要是真喜欢他,首先第一点要理解他,不过你要想和他长久,一直这么清贫下去是不行的,还要帮他想办法,怎么能在他舅舅眼皮子底下发财。”
“小姐这么说就是有法子咯!”
“有是有,可是我不想说。”
雪海急着追问:“为什么?小姐就告诉我吧。”
以宁假意端着架子说:“我与他非亲非故,为什么要帮他呢,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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