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又出现了一个惊天的巧合,她倒下去了时候,手正好刨掉了我红袍子上的一根纱,那根纱线乖乖地藏在了她的指甲里,等着王仵作来发现。”
“我怕春兰醒来叫唤,于是取下头上的银针,将她杀死。然后对其上下其手的时候,梅太嫔还有凌太妃冲进来了……我被当场抓获。”
池时说着,打了一个响指,看向了众人。
“你们都笑了?被我这么简单明了的一解释这个案子,你们也觉得十分的荒诞是不是?而在这个被我几次圆上了的剧本里,还有一个明显的问题。”
池时说着,指了指春兰的脸。
“刚刚进来的时候,你们也瞧见了,春兰一脸都是血,要看清人脸,还得先擦掉脸上的血迹。我的力气很大,一板砖下去,血都比旁的凶手下手时,流出来的血多。”
“脸上全是血,板砖上也都是血,在这种情况之下,我的手上,衣袖上,竟是滴血不沾,干净得很。人在被割喉的时候,会出现喷溅型的血迹。”
“但是,被钝器击打头部的时候,却并非如此!”
池时说着,比划出了一个击打的动作,“不同力气的人,来击打人的头部,会造成不一样的效果。力气比较小的女子,比如说梅太嫔,拿着板砖敲人,甚至不会出现血迹,只是额头起包。”
“力气再大一些的,譬如郭尚书,一板砖下去,板砖不沾血,挪开之后,可能会慢慢的流出一条血来,基本上还是颅内出血。”
“习武之人,不太厉害的,一板砖下去,就会造成这样的效果,伤口很大,流很多血。不会出现喷溅型的血迹,但是会有飞溅的血,尤其是第二次击打的时候。”
“就像是脚踏过浅薄的雨水,溅起点点泥花,不多,但是不代表没有。”
“习武之人厉害的,譬如我,一板砖下去,直接打塌半个头,死亡。”
“春兰没有遭受二次击打,杀死她的凶手,的确是个习武之人,所以才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口,流出了这么多的血。在这种出血量的情况下,凶手手上会沾有血迹。”
“如果是凶手……这里没有水,我的手无论如何都是擦不干净的,即便是我用布来擦,我的手指甲缝隙里,我这个人的身上,一定能够找到血的痕迹。”
池时说着,伸出了自己的手来,白白净净的,别说血迹了,什么都没有。
“而且,我若是擦了血,那擦血的布又在哪里呢?我的衣袖上也没有飞溅的血迹,这里不是我家,我进来的时候,也不可能带着一件一模一样的衣衫,等着替换。”
“布架子倒了,外头扫地的太监听不见;没有任何抵抗痕迹的春兰,恰巧的扯坏了我的衣衫;我一进来便一板砖拍人杀人强人,那时间急得,连同春兰说一句话的时间都没有;在这么急的状态之下,还有目击证人掐着点,直接冲了进来,脚步不停的径直找到了凶案现场。”
郭尚书听着,眉头紧皱,他摸了摸自己雪白的胡子,过了好一会儿,方才认真的点了点头。
“你说得很有道理,一个案子,不应该有这么多巧合与蹊跷。可是,你似乎忘记了一点最关键的,那便是凶器。”
“若是你身上没有那一模一样的凶器,你说的这些,的确能够说明一些问题。可是,凶器又该如何解释呢?
一品女仵作
第四四三章 脑壳有病
池时听着,勾了勾嘴角。
“十分的抱歉,让你们失望了。这人活在世上,还是不要这么单纯的好,周羡说这个要送给我当银针试毒,你们就真的以为我会把它当银针用来试毒吗?”池时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脸,
“我,池时!就穷酸到这等地步,需要拔掉头发上的发簪,取出里头的银针,然后披头散发的试毒?”池时眼眸一动,扯下了腰间的一个锦囊,然后从中取出了一个捆在一起的羊皮卷,她四处看了看,走了过去,将王珂的木箱子关上了,然后把自己的这个羊皮卷摊开了来。
众人伸长了脖子一看,只见那里头放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小刀,还有一把小镊子,以及几根郎中扎人时常用的那种细细的银针。
“我如果想要用银针刺穿春兰而死,用不着拔下发簪来,我只需要用这根就可了,这些针更细扎进去了,你不凑近了看,连针孔都发现不了。”
“而且,像我们这种有武功的人,若是银针穿孔,不需要像王仵作这种菜鸡一样,用镊子夹出来。”池时说着,拈起一根银针,轻飘飘的朝着张景飞掷过去,张景大骇,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那银针擦着他的头皮,朝着他身后的木架子飞了过去。
“池时!你竟然敢当着陛下的面,便杀人灭口!”张景说着,扭过头去一看,只见那根银针直接穿透了木架子的一层板儿,打到了后头的木架子上,剧烈的摇晃起来。
池时看了他一眼,
“虽然说人的头盖骨很硬,但是于我而言,就像是拿筷子戳豆腐一样,得控制些力气,不然把人给捣碎了。”
“王仵作,我问你,你从春兰脑子里拔出来的那根银针,上头可有毒?或者其它的异物?”见所有的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王珂抿了抿嘴唇,摇了摇头,
“没有毒……也没有什么别的异物,只有血污。”池时将自己的羊皮卷拿了起来,重新放回了锦囊里,挂回了腰间,然后又打开了木头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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