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
又有几个弟子冲上去,靠近的一瞬间立刻落了个同样的下场。这下其他弟子不敢轻举妄动了,立刻传音,层层上报给宗门。
漩涡不断旋转,好似整片天空被捅破了一个大洞,速度越来越快,到最后,就连底下的城池也隐隐约约能感受到那股强劲的吸引力。
万鹤笙正对抗着虚空中的空间乱流,她甚少有这样狼狈的时候,宗门传讯不断闪烁,可她根本顾不上。
如果说,刚才她还只是为了救下这个人皇,到现在,万鹤笙纯粹只是为了试试自己能够对抗到什么地步。
空间法则又如何?她潜心研究空间法阵多年,早就摸透了其中规律。
她的神识慢慢往虚无的方向探去。
世间气运汇聚,早在她第一次斩破天的那一刻,她就已经被这片天地注意到了。
万鹤笙一手探入虚无中,另一手不断刻画新的小型阵法,与此同时,神识不断试图和这片天地沟通。
“你何必防备我呢?若我重伤,人族也好,魔族也好,甚至巫族,灵族等,都会受到牵连。我们的时间都不多了。”
“人皇的重要性你我都清楚。若人皇不在,你又需要多久才能培养出一个能够统领人族之人?”
没有回应。
相反的,虚空中传来的牵引力更甚,方才还只到手腕,而现在,她一半手肘已经没了进去。如果此刻有人他们进来,必会惊讶的目瞪口呆,万鹤笙挽起一半的袖子下,手臂突兀的截断,另一面连着一片小小的漩涡。
从截断面不断滴下血液。
属于高层魔族的血迹对普通魔族而言,为大补之物。
万鹤笙垂下眼帘,蓦地,另一只空余的手已经勾勒出一道新的传送法阵。
紧接着,她抬手一挥,掌心出现小小的长镰,连同不断滴落却并未溅在地面的几滴血,尽数被传送过去。
西域,伽罗圣教内。
坐在菩提树下的罗睺猛地睁开眼,他伸出手,袖子拂过做在他身侧的小男孩面上,小男孩立刻昏了过去。与此同时,院内法阵齐齐升起,禁止外人踏入。
他从树下缓缓站起,绿叶摇曳,遮住了少年那双深邃又漂亮的眼睛。
当罗睺完全站起身时,他眼前突兀地出现了一位美丽少女。
少女肌肤白净,红衣烈烈,一支粗杆画笔系在腰带间,少女双手横放,上面摆着一柄刀柄与刀刃都极长的弯镰。
几滴血液凭空漂浮在他们二人中间,还未等他们伸出手,那几滴血液已经自动做好了选择,尽数飞入罗睺的额间。
少女立刻面色不大好看:“怎么会是你?”
罗睺微微扬起唇,并不搭话,只是轻轻说了声:“许久不见。”
秋葵盯了他一眼:“走吧。”
一众化身本由本体主导,若本体神识并不操纵,他们也各有自己的脾性。说来也不知什么缘故,万鹤笙的一众化身可与其他人相处甚欢,偏偏他们之间谁也容不下谁,本能地排斥着彼此的存在。
唯一相处还算愉快的柳行舟和秋葵,也必须在人前做出敌对模样。万鹤笙神识不再主导后,让秋葵来寻罗睺,实在是令她为难。
但每具化身的天职都是守护本体,因此,尽管秋葵再怎么不高兴,她也必须同罗睺协作。
她倒是知道为什么选了罗睺——这具化身一直以来被“放养”般存在,渐渐产生了一些自主的、不受操控的灵魂,而他的灵魂虽对本体同样忠心耿耿,却干净澄澈到奇怪的地步——好似他生来就是一位干净的大善人。
罗睺双掌合十,行一礼后,二人迅速消失在原地。
他们如曾经的顾辞酒和万鹤笙一般,迅疾如电,一前一后向高空飞去。
和当初那二人一样,越往上飞,阻力越大。秋葵却能明显感知到,她所受的阻力,并不及当日的十分之一,不知是因为她曾强行破开过一次的原因,总之,这一回要比上次简单不少。
万鹤笙仍在刻画法阵。
她对空间法阵的造诣早就达到无人能及的地步。这一回,秋葵与罗睺齐齐出动,她亦做了手脚,将他们本该承受的,高空中那股冰冷、严寒,凛冽寒风刺骨,连同被压制的感觉,一并压在万鹤笙身上。
他们本就是一体,凭借秋葵手上拿着的法器,这样的法阵操纵起来再简单不过。
两具少年少女的化身如履平地,丝毫不受阻地向上飞去,越飞越高,越飞越远,与此同时,四周灵力疯狂向二人身上涌入。
一切恍若当日情景重现。
若是这片天地非要万鹤笙折损在此,她会毫不犹豫地让两具化身再次斩破这片天地,将另一个世界的入侵者放进来。而这片天地要降下的天罚,也只会被传送到万鹤笙本人身上。
她确实是在逼着对方做一个选择。
事到如今,人皇的安危与否并不重要。万鹤笙若能活下,她对空间的领悟必将再精进一层。
偏偏是这片天地所不能忍受的,万鹤笙无异于逼迫它两害择其轻。
天空中的异象依旧没有停止,速度却慢了不少。从四面八方赶来的太虚门长老弟子们不清楚发生了何事,只能远远围着,一点点试探,禁止他人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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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钟长岭和轩辕姬终于等到了援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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