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这个高度望过去,无法看到对方的脸,只能看到对方的下颌以下。
他穿着洁白的神殿制服,浑身一尘不染,冰冷肃杀,令人望而却步。
是罗兰·瓦伦汀。
尽管没看到他的脸,但是凭借着这独一无二的气质和记忆中的立绘,她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了对方。
果然……
狗比系统只会偏心女主。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神使无情地重复。
剑尖离她更近。
阮笙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冰凉的东西抵住了她的额头。然而内心的恐惧已经盖过了疼痛,她只能抱住怀里的白鸟,半句声音都发不出。
【面对要求你交出创世神的神使罗兰,你选择:
A.“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B.“你知道我是谁吗?”
C.“这里可是皇宫,谁给你的权利这样对待一位贵族淑女?”】
阮笙:“……”
刚才忘记关闭选项,现在她不仅话都没法说,连逃跑也无法做到。
“不管是什么东西,都交出来。”
他的声音如寒冰一样要把人冻伤,“这是最后一遍。”
额头上有温热的液体流下。
带着铁锈的腥味。
……是血吗?
阮笙有些恍恍惚惚,刺痛才后知后觉地涌上来,她颤巍巍地伸出手,选择——
B。
“或许你可能不知道我是谁,但是你一定知道,德莱特·德蒙特。”阮笙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骑士兵团的团长,他负责巡逻皇宫。”
剑尖旋转了一下。
阮笙清楚地听见他发出一声嗤笑。
阮笙感觉自己的额头被划破了口子,紧接着,新鲜温暖的血液模糊了她的视线,顺着她的睫毛滴滴答答往下滴。
“那又如何?”
高高在上,不屑一顾。
阮笙差点就忘了。
罗兰·瓦伦汀,公式书都承认的极为自负,以自我为中心,冷心冷血,无法共情。
在别人看来,他就是高岭之花。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他是个发起疯来就停不住的疯狗。
别人惹恼他,杀。别人说错话,杀。别人阿谀奉承他,杀。别人忤逆他,杀。
搞不好……阮笙觉得自己今天真的可能死在这里。
血液的流失让她的体力一点点下降,她脸色和唇色很快地白下来,血滴滴答答淋到怀里白鸟洁白的羽毛上,祂仍在安静地睡着。
就算交出去了,她生还的可能性也不大。毕竟罗兰线里,她可是死得最早的一个。
“……”她费劲地张张惨白的嘴唇,试图发出什么声音。
来个人,救救她。
不管是谁都好。
她不想死。
额头的伤口越来越深,阮笙感觉自己的体力在流失着。
眼前开始发黑。
最后一秒钟,眼前的剑被迅速而果决地挑开。
穿着制服的黑发青年沉着脸,收起手里的剑,三步并作两步迈过去,抱起地上的少女。
“哥哥,你来了……”阮笙抓住德莱特胸前的衣襟,浑身在微微发抖,手指指节用力到发白。
她闭着眼睛,小半张脸被鲜血染红。
怀里却依旧死死地护住白鸟。
“……别害怕,海洛茵。”
德莱特说:“我带你回公爵府。”
第8章 差错的身世
“我没说过,她可以走。”
罗兰铂金色的长发被高高地束在脑后,高马尾随着剑风掠起而飘动。
剑刃压在德莱特胸前,直逼阮笙的脸颊。
德莱特垂眸看看怀里昏迷的少女,以及少女怀里紧紧护住的,同样昏迷的白鸟。
这一定是对她很重要的东西。
“殿下,我为海洛茵失礼的行为向您道歉,”德莱特冷静地后退半步,避免让剑刃擦伤阮笙的脸颊,“但是这只白鸟,是家妹重视的东西,我想,即使是神殿尊贵的神使,也没有资格强行逼迫一位贵族小姐割爱。”
罗兰眯起眼睛,雪蓝色的瞳孔像是丛林中藏伏的猛禽。
“你说这是她的东西?”
“是的。”德莱特抿紧唇线。
“你有证据吗?恰好,我的想法跟你的完全相反。我认为,她是在偷窃皇室的物品。否则,你怎么解释一位贵族小姐会在晚宴中途偷偷来到这种偏僻的地方?”
德莱特瞳色深沉,他看了罗兰一眼,片刻后才开口。
“这只白鸟确实是家妹的所有物,我昨天下午才买给她当做宠物。”
他停顿了下:“至于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当然是因为她在晚宴上不小心被酒水泼到了衣物,来休息室清理,结果因为第一次来,不小心迷路了而已。”
金发的青年似乎低笑了两声。
“……少公爵大人可真是宠爱令妹。”
他凝视着德莱特怀里少女惨白的脸颊片刻,如同在打量着一只诱人的猎物。
随后,他手腕轻轻翻转,行云流水地收起了长剑。
“那可得,千万,看好了她。”
金色的马尾在夜色中划过漂亮灿烂的弧线,青年利落地转身离去。
*
阮笙感觉自己陷在一个梦里,无法脱身。
她听到隐隐约约的啜泣声,迷迷糊糊朝着声音的来源走去,就看到玫瑰色头发的小女孩坐在落地窗的窗台上,双手拽紧窗帘,朝着楼下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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