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表示:——
依依不舍的分别时刻,有人精心为枕边人准备衣物,也有人以命为诺。
京都附近的芙蓉落,满园花朵一夜凋零,转而却有几朵腊梅迎寒而开。
林诗诗在段丰言的怀里哭成泪人 ,抽泣着几乎说不出话来,断断续续地:“若是公子回不来,奴就随着去。”
“又胡说,”段丰言苦笑一声,疼惜地搂紧她,“不管我如何,你都要爱惜自己,圣……”顿了顿道:“他若是对你好,也值得托付。”
男子心里苦涩,知道这次定是有去无回,何必要耽误女子终身,穆潭桓是天下第一的帝王,自己如何比得过。
长睫毛下的朱砂痣在光线里隐隐灼灼,桃花眼中清波流转,他是风流,但也确实是钟意林诗诗,此时并不担心自己,反而更加顾虑对方,怕她做傻事。
“诗诗……”装作若无其事地小声说:“倘若……只是倘若我回不来——”话音未落,女子眼泪更如断线珠子,他赶紧停住,又哄了半天。
半晌复又开口:“后宫里规矩多,人情复杂,你要多用些心思,抓住……抓住圣上的心,才可以保证日后无忧。”说到这里,又是一阵心疼。
林诗诗愈发难过,段丰言在性命攸关时还在关切自己,挑眼瞧他俊美模样,想到不久后的刀光剑影,血色翻涌,心上人就要去送死,而这一切全都是因为自己,她怎能不心如刀割。
林诗诗不是没有想过求圣上开恩,只要能救段丰言之命,她愿意舍弃一切,甚至可以承诺入宫后,与男子永不相见。
可自从段丰言接到要去战场的旨意,圣上便再没有来过芙蓉落,她好几次托高公公带话,也是没有回音。
穆潭桓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要段丰言死。
强权之下,人如蝼蚁,她一个烟花女子毫无办法。
出兵之日,晏瑜然与柳林枫一身铠甲戎装,英姿勃/勃,城外有最骁勇善战的将士整装待发,圣上命令司天鉴选定良辰吉日,并亲自送到郊外。
御赐之酒入喉,穆潭桓拉起晏瑜然的手,情真意切地:“大穆朝的将来全要仰仗副使,正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此战贵在随机应变,全由副使做主。”
这是百分百的信任与交权,晏瑜然点点头。
有成千上万的民众早早等在路边,想一睹天下精锐之师的英姿,柳林枫紧随晏瑜然走在最前边,他不经意间扭头,瞧见不远处人群中,一张熟悉的面容正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身材欣长,姿容俊美,若是别人定以为是个翩翩佳公子,只有他一眼便认出,是小郡主晏瑜潇。
女子朝他生气地努努嘴,用扇子轻敲腰部,柳林枫会意,温柔地一笑,那是小郡主在警告自己,一定要活着回来,否则没人可以和她比剑。
她在说:胜负未分,你可不要溜。
他当然不会溜,以男子的身手,明明可以不露痕迹地手下留情,可他却从未如此,不就是为了这一场又一场的比试,此生永不停歇。
晏瑜潇站在原地,瞧见柳林枫的那一笑,知道对方明白自己的意思,这已经不是第一次送男子上战场,她知道他一定会毫发无损地回来。
她的宝剑,只用来与他比试,天下谁也没有这个资格。
林思淼当然也在路边等着,双眸盈盈地像个泪人儿,全然顾不得什么形象问题,华奕轩这个人平时在身边也不觉得离不开,突然要走,千里迢迢的草原荒漠,她真心舍不得。
何况肚子里还有身孕,本来想家国大义一次,到近前还是忍不住默默地落泪。
“娘子,”华公子只有拿出本事不停地哄,“你若总哭,为夫走得可不安心。”
“什么走的……别说这种不吉利话!”
“那……去的。”
“还不是一样不吉利……”她急得直跺脚,一个现代人迷信起来居然比古人还过分,旁边的华,赵二位夫人本来也是揪心难过,一看思淼这幅模样,又有点被逗乐。
大军开拔之前,留有短暂时光与亲人告别,一群人中唯有华奕轩众星捧月,华赵两家倾巢而出,他就像个活龙般被人心疼,坐在高头大马上的晏瑜然瞧着摇摇头,真是无语得很。
这位公子简直是去郊游的架势。
慈禧宫中,舞月正在颤巍巍地给钱太后梳妆,她的手远远不如绨绣灵巧,试了几次都不好,已经快急红双眼。
太后到不介意,摆摆手示意她退下。
凑巧枢密院的钱主使来请安,舞月趁势远离是非之地。
“太后……”钱肃先恭敬地施礼,两只聚光的眸子满是小算计,“今日晏瑜然已经离开京都,臣总觉得不妥……”
钱太后轻轻嗯了声。
他继续道:“晏瑜然此次带走的全是核心军队,只怕权利太大……”
第107章 开战(一) 所向披靡。
初冬的寒风瑟瑟, 吹动钱太后身上的丝绒貂毛金比甲微微抖动,妇人不耐烦地听钱肃在旁边啰嗦不停,皱了下眉。
“主使, 若是有一日银族攻破我都城大门, 你可还会这样想啊?”她这位哥哥从来精于算计,要不是自己需要爪牙, 也懒得理睬。
“太后, ”钱肃并不死心,觉得眼前这位妹妹真是老了,竟然能如此放心晏瑜然,又压低声音道:“银族要的只是财宝而已,游牧民族一向居无定所,他们攻破都城有何意义,还不是为了席卷财富和谷米,总归待不了多久。可是如果晏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