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头花的思路,今天宋阮阮在集市上看过一圈后,已经定下了框架。
首先,有卖鞋垫的,就证明确实可以买卖手工制作的布料制品。
其次,街上的颜色种类很少,同样的布料,颜色鲜艳的比不鲜艳的要贵。说明人们是偏好稀缺和鲜明的色彩的。
红布是已经有的,头花本身也技术含量低,非常容易被仿制,所以她摒弃了红布,选择镇上没有的紫色和黄色。
之所以选择这两个颜色,主要是可以就地取材。
红星大队靠山,本身就有很多野草野花。其中恰好有可以染成紫色的紫草,并且家家户户甚至路边都有栀子花,如今也正好是栀子花果实成熟的时候。
她以前在手工课上学过,紫草的根可以染紫色,而栀子花的果实则可以染明黄色。
原料是不缺的。
采回来几棵紫草,宋阮阮就拿回来给江海看,让他帮忙去找更多的这种草的根,并且摘栀子花的果实回来,越多越好。
她自己不熟悉这些野草的分布,也不会使用农具,效率太低了。
江海本就闲着的,既然是宋阮阮想要,他自然是二话不说就扛着锄头出去给她找了。
不仅他自己找,他还发动了他的三个兄弟一起找,第二天就给宋阮阮扛回来小半麻布口袋的紫草根,还提了一塑料袋子的栀子花果实回来。
宋阮阮便让他把这两样都用簸箕平铺着放到太阳底下暴晒。
她这一番动作,引起了江家人的注意,周凤英见她把江海使唤得团团转,不由得问道:
“宋姑娘,你这是要干啥呢?这些是药材吗?”
紫草在当地虽然有生长,却不算密集,当地人不像现代人见多识广,又经过战乱的知识断层,自然也就不知道这些自古就有的染色办法。
“我准备染些布。”
宋阮阮暂且没跟他们说准备做点小生意的事。在没染出布料做出成品前,这事缺乏说服力,所以不如等万事俱备再说。
周凤英也知道江海给她买了十来尺白布的事:
“没想到你还这手艺呢。”
“我就试试看。”宋阮阮说得比较保守。
但其实她是有过好几次成功染色的经验的——在初中的手工课上。
她这一代正好赶上素质教育时期,每个星期几乎都有一两节手工课,作为一个优等生,在手工课上她自然也不能落后,所以她其实会做挺多小玩意儿的。
不过,如今原材料严重受限,暂且她也只能想到染布做头花能挣钱。
“那你少染点啊,不行咱们还能拿那布去做别的。”
周凤英委婉地提醒道。
反正她也没指望宋阮阮做什么事,她要玩也只能让她玩一点,但要是那么多布料全给糟蹋了,还是让人很心痛的。
“阿姨放心,我知道分寸的。”
紫草根是需要晒干了才能用的,栀子花果实也是。宋阮阮在晾晒期间,便继续看书。
江海答应了她可以帮她上学,那她自己这边,一定不能在成绩上掉链子。
这次赶集之后,江海再次恢复了除了下雨天,晚上都出去办事,白天在家睡觉的作息。
原以为日子大约就这样平静地过下去了,却没想到这一天晚上,江海竟然半夜回来了。
他说了不必留门,家里的门自然都是锁着的。他咚咚地敲着大门,将全家所有人都吵醒了。
宋阮阮原本没怎么放在心上,却突然听到周凤英在外头大哭起来:
“阿海,怎么这么多血!这可怎么得了!”
宋阮阮心里一紧,也立刻穿上鞋子出去看。
一出门,便见江家堂屋里已经点上了煤油灯。江红国夫妻都在。
而江海正坐在板凳上,眉头紧皱,唇色发白,额上全是汗水。
他身上穿的衣服破成了一块一块的,皮肤上到处都是血痕。而右边胸口到肩胛骨处,拉开了足有二十厘米长的一道很深的伤口,正源源不断地往外冒鲜血,那些破掉的衣服全成了深色,很显然那些全都是被血给染透了的。
江海受伤了,而且很严重。
第26章 对宋阮阮刮目相看。……
见到宋阮阮,江海对她咧咧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来。
宋阮阮连忙快步走上前去: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伤成这样?”
周凤英抹着眼泪道:“他今天进天华山打猎的时候遇到了野猪,被野猪牙给顶伤的!”
事到如今,江海都伤成这样了,她对宋阮阮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宋阮阮能帮她劝住江海才是最要紧的。
宋阮阮这才确定,原来江海这些天晚上出去,竟然是去打猎了。
晚上进深山打猎的危险性,即使她没经历过,光是凭常理推断也知道。
她为自己曾经对他的误会感到有些抱歉,看他伤成这样,更是心情复杂。
她没法骗自己说这和她没关系,江海如果不是为了给她买这买那,根本不会那么频繁地晚上出去“办事”。
这伤很大程度上都是因她而起。
江海对母亲的眼泪颇为不耐烦,他站起身来,催促父亲道:
“别管这伤了,快把二哥叫起来,我回来是叫你们帮手去抬野猪,可不是跟你们在这磨蹭的!”
他以前打架也时常受伤,他完全没把这个伤口放在眼里,哪怕流血多得让他有一点眩晕,却依然满心想着刚才的野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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