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想告诉她:“其实,你微笑的时候才是最好看的。”
可是,最后,隔着一个餐桌的距离,隔着中间漫漫时光的错位,他仍旧只是静静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等着对面傻傻的姑娘平复心情。
十一年,接近十二年,可真是个漫长的时间啊。
他叹息,最终却静默无声。
“矮油,看我变得越来越矫情了。”齐暖夏回过神,笑着说道,“假如是刚和他重逢的我,才不会这么矫情的在这里思考着这些有的没的,早就死命黏上去了。”
或许就是因为与他接触的越来越多,心底的贪念才会越来越多,而她,也变得越来越矫情,这才有了上午小小的试探,以及试探过后的失落。
其实,是她忘记了,这才是薛楚慕,这个永远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情商又低得让人又爱又恨的薛老师啊。
他又怎么会知道她的小心思,又怎么会知道她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挖心挠肺的想着她小试探?
“呵呵,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徐鸣航也笑了,然而,这个笑容中无论如何都没有了往常的温暖。
他在替这个姑娘心疼,却无可奈何。
这顿饭一如往常,他们聊了很多,直到结账离开,齐暖夏才缓过神来,自己似乎无形中又被这个暖男给安慰治愈了。
与徐鸣航步行着去附近的车站,周围是来来往往成群结队的学生,齐暖夏忍不住又一次开始想着,是否能够在人群中遇到那个叫做薛楚慕的男人。
尽管,她知道,他今天的课是在上午,在这样的夜晚中,能够遇上他的几率到底是有多么的低。
“还记得吗?分班以前,有几次中午吃饭,你就和赵悠去学校外面的步行街,捧着几包鸡柳逛街,结果被老方凑巧看到了。”
齐暖夏想起了徐鸣航口中的情景,忍不住笑得花枝乱颤,“当然记得,能不记得吗?简直是印象深刻好吗?老方居然还偷偷跟在我们身后,看着我和悠悠勾肩搭背。结果放学了之后找我俩谈话,问我俩是不是偷偷谈恋爱。”
“笑死我了,老方真是赶得上潮流,居然会知道两个女生在一起叫蕾丝边。”齐暖夏放任自己在人来人往的小街上肆意大笑,“后来我跟赵悠两个人对着老方就差对天发誓了。太逗了,现在想想,那段时光真开心,无忧无虑的。”
徐鸣航转头,身边的姑娘仿佛穿越了时光,回到了过去高中时候的样子,笑得肆无忌惮,笑得张扬而美丽。
那时候的齐暖夏留着一头*头,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一直被他们班里同学称作是小丸子一般的姑娘渐渐蓄起了长发,脸上的笑容中总是带着淡淡的惆怅,让他忍不住想要去抚平她笑容中的忧伤。
这不是文艺,也不是微博上流行的“琼瑶体”,他就是单纯的希望这个姑娘能够幸福,希望她跨越了十年的爱情可以收获最后的果实。
而他……
而他怎么样呢?
徐鸣航低头,又一次掩住一丝黯然。
而他,是会为她高兴的吧。
距离车站越来越近,周围的人群渐渐少了,他们就这样回忆着过去高中时候她与他和赵悠之间的趣事,笑得开怀。
齐暖夏是庆幸的,在她十一年的时光里,能够有一个赵悠,又有一个徐鸣航。了解她所有十一年间开心,或是不开心的事情,可以陪着她一起大笑,抱着她一起大哭。
“我都没想过你真会去学法医。那时候我跟赵悠多喜欢看法证先锋啊,特别希望你去做法医,结果,你真的去了。”
“可能被你们念叨多了,耳朵长茧了,也就习惯了。”他护在她一侧,与她一起等着车,然后,他很不愉快的见到了他并不想见到的人,“暖夏,恭喜你,你又能见到你想见的人了。”
“什么?”她抬眼。
于是,她看到了他,隔着不远的距离,她看到了黑色车子里的他,安静的坐在驾驶座,同样望着她。
这是徐鸣航多年后第二次见到这个男人,这是齐暖夏从杭州回来后,第一次见到他。
在同样的那段时光里,他们互相参与着对方的生活,只是,薛楚慕从不曾知晓,他的十年前,其实有她和他。
“嘿,*医,原谅我一次重色轻友,宝宝想求先撤退。”或许薛楚慕真的有治愈功能,所有的纠结在面对他的时候全部烟消云散,再没有什么能够比得上见到他,站在他的身边更让她感到高兴的了。
徐鸣航站在路灯下,朝着对面车子中的男子点头致意,而后,他指着不远处驶来的公交车,笑得温柔,“难得坐一次不知道终点的公交车,祝你好运。”
并不等齐暖夏有所反应,他潇洒的挥手上车。
没有人会发现,转身之后那个从来都是笑容温暖的徐鸣航,心底有多么深的后悔和遗憾。
公交车渐渐远去,周围的人也渐渐散去,隔着半条街,齐暖夏毫不犹豫朝着这个她追逐了十年的男人跑去。
时光31
也许是因为看到了齐暖夏朝着他跑来,薛楚慕的心情忽然变好了,突如其来的抑郁和莫名其妙的烦躁随之散去。
他打开驾驶座的车门,靠在车边,等着她。
“嗨,真巧啊,这样都能碰上你。”齐暖夏是兴奋的,然后,她睁着眼睛说瞎话,“这么晚了,你还没有回家吗?你晚上不是没有课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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