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可可想说自己不伤心,又觉得如今这状态实在没什么说服力,只能接过手帕,擦干了眼泪。
其实伤不伤心有什么所谓呢?
会追在秦斐屁股后面喊哥哥的小姑娘早就长大了,还在大皇子百日宴的时候腹诽过他儿子丑呢!
不过经了这么一遭,她的思路倒是清晰了许多。
杨临清、谢修齐、宋运珹,本届春闱最有希望登顶的三人已经在前世故事里齐齐登场了——只不过前两个都是抄她家的,最后一个比较惨淡,和她一起被抄了。
……干脆给老爹说一声,给他们策论全判叉吧?
嘿,这招叫釜底抽薪!
拍拍脑袋赶走不停往外冒的滑稽念头,叶可可推开面前吃了一半的早膳,托着腮盘算了起来。
杨临清抄相舍是秦斐授意,这点可以确定。
那么谢修齐抄宋家,到底是故技重施,还是确有其事?
“官府搜出了姑爷与乱党的信件!”
玉棋的话语犹在耳畔,有了叶宣梧的遭遇在前,叶可可第一反应便是栽赃陷害,可仔细一琢磨,就觉得不对味了起来。
照叶茗的说法,宋家被抄距离叶家被抄不过两到三载,秦斐手中能用的还是本次春闱选出来的官员,他哪来的底气对江东宋氏出手?
要知道,宋家可不是叶宣梧这样的孤臣,这么多年来,宋氏门徒不说遍布朝廷,那起码也有一小半起。面对如此力量的反扑,任何一个皇帝都要掂量掂量。
除非……
叶可可脱口而出,“真让他拿住把柄了?”
一旦有了这个猜测,平日里没有在意的细节就都涌上来了。
宋氏嫡系明明不会入朝,却一定要参加科举,以振声威。
宋氏长子选妻,阵仗堪比太子选妃。
她大姨不会琴棋书画却意外嫁入宋家——她是定军侯的女儿,背后是实打实的兵权!
宋家要反!
叶可可猛得站了起来。
她下意识地开始踱步。
宋家历经几朝,早不知道混了多少朝皇室血脉,想反并不意外,但为何要选在此时动手?
是因为叶家的事给了他们紧迫感?
还是说……有人鼓动了他们?
这么想着,她冷不丁的,瞄到了浮在半空的面板。
“任务:拉人入伙(0/3)”
叶可可醍醐灌顶。
“此寺的主持是你爹的多年好友……”
“叮!监测到宿主正在密谋造反……”
“叶宣梧必死无疑!”
“世子可是,信不过贫僧?”
原来如此!
对上了!真的都对上了!
造反大师!造反大师!谜底竟然一开始就摊在了她面前!
怪不得秦斐非杀叶家不可……怪不得爹爹当场认下莫须有的罪名……怪不得秦斐后来又忽然转了态度……
是百口莫辩、是后知后觉、是心怀愧疚……
她明白了!
叶可可闷头向屋外跑去,把一旁的叶茗和守在外屋的玉棋都吓了一跳,一个拉一个拦,同时伸手去扯她。
“可可!”
“小姐?”
面对两张惊诧莫名的脸,被激动冲昏了头的少女慢慢冷静了下来。
招提寺因为山匪一事被封,因有少数同党还在流窜,且受害人尸骨尚未寻全,被北衙十六卫驻守,轻易不可入内,就算跑去山上,也见不到那心怀鬼胎的和尚。
心思转动之间,叶可可深吸了一口气,“玉棋,去下拜帖。”
“给、给谁?”玉棋差点咬到舌头。
“给魏王府!”
叶可可眼睛亮如星子。
第20章
闺阁女子给独居外男下拜帖,这着实有些惊世骇俗。
就算大夏男女大防并不算严苛,但这种类似于幽会的行为传出去也足以让叶可可被唾沫星子淹死。
玉棋很害怕。
玉棋很慌张。
玉棋在认真考虑去夫人那里告密。
好在叶可可也没打算自绝于大夏,及时制止了来自贴身丫鬟的“背刺”,“把表哥身边的黄芪叫来,让他带着表哥爱用的帖纸和印鉴。”
反正宋家在上辈子都作过初一了,让宋运珹这辈子再当十五也没什么,反正虱子多了不怕咬,债多了不愁,不就是在天子眼皮子低下勾搭一下他不喜欢的堂弟嘛,造反都干过了,对表哥来说小意思啦——叶可可觉得这很合理。
只是她如今披头散发的样子要见外人确实不太妥当,就托叶茗帮她简单梳了个发髻,换了件杏色的外衣。等到叶可可准备完毕,玉棋也带着人回来了。
只不过,同她一路来的不光是黄芪,还有一枚不太受欢迎的挂件——宋运珹。
自打被叶夫人下了禁足令,宋运珹就没出过偏院大门,每日收诗会拜帖收到叠了个蝈蝈窝,奈何就是出不去,有心想要爬墙吧,又担心二姨真的一个失手打断他的腿,正憋得难受呢,就听到玉棋来他院里借印鉴。
作为印鉴正了八经的主人,去关心一下表妹动向,以免她年少无知,行差踏错,后悔莫及——宋运珹觉得这很合理。
于是,宋运珹和叶茗,就在叶可可院里胜利大会师了。
已经躲了叶茗数日的宋运珹看到蹲在表妹房内的女子,整个人顿时就傻眼了。不过与他预想不同的是,叶茗仅是瞥了他几眼,就兴趣缺缺地告辞了,仿佛之前半夜逼到他爬树逃生的不是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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