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的人肯定是不会回答他的,陈牧雷叹了口气,把烟头掐灭:“她不喜欢我抽烟,你说我要不要考虑戒掉?”
胡小钰盘腿在沙发上啃苹果玩手机,突然听到院子里有声音,没多久,有人推门进来了。
胡小钰一抬头,吃惊得差点弄掉了手里的苹果,匆忙起身:“陈琰,你、你怎么回来了?”
陈琰已经拆了石膏,腿上换了膝盖固定支具,行动起来方便了一些,看上去也没有那么笨重了。
陈琰其实没想到小院有人,他虽然对陈牧雷愤恨,但没有迁怒胡小钰,只不过既然胡小钰在这里的话,陈牧雷难道也在?
他正想着,陈牧雷就从陈永新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看到陈琰,陈牧雷没有太多惊讶,顺手锁上陈永新的房门,钥匙揣进兜里:“发誓再也不回来的人可是第二次破誓了。”
陈琰立即反唇相讥:“彼此彼此,曾经说不会动周云锦的人,不也一样言而无信。”
“……”陈牧雷一时间哑口无言,因为的确是这么回事。
当初他对陈琰的讥笑历历在目,如今他和周云锦的关系却已经大不相同,好像怎么看都是他没理。
胡小钰自然也记得这事,难得看陈牧雷吃瘪,想笑又觉得不合时宜。
“你们聊。”他抱着苹果和手机躲去了院子里,本来想走,但担心两人再次打起来。
天知道那天晚上如果没有他和陈琰的同学拦着,这俩人得打成什么样子。
胡小钰一出去,这屋里的气氛再度凝结。
陈牧雷问:“回来干什么?”
“你管的着吗?”陈琰不客气地回敬,然后越过他回到自己的卧室。
他关上门,靠在门板上一寸一寸打量着这个房间。亏得他还担心过周云锦那段时间不回家住能委身何处,原来一直住在他家里,还和陈牧雷在一起。
陈琰挪到床边,缓缓坐下,手碰触着床单,觉得可笑极了。
他碰都舍不得碰一下的小学妹,和他哥“同居”了。那晚他急红了眼,被愤怒冲昏了理智,等陈牧雷把周云锦送上楼去再回来,他一拳就挥了过去。
他不知道陈牧雷出于什么心理,居然没有躲开,连着挨了他几下。
歉疚?因为抢了他的女孩所以用这种方式对他表示歉意?
陈琰不需要。
一想到喝醉的周云锦那么信赖地在陈牧雷背上睡着,他就觉得自己要疯了,甚至认为那个周云锦和他认识的周云锦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他从来没见过周云锦和谁那么亲密过,哪怕是和自己,也一直保持着该有的距离。
他抓住床单,手攥成拳。在他每天担心她念着她的时候,她睡在他的房间他的床,和他最讨厌的人朝夕相对。
陈琰忽得起身,大力打开房门,怒声质问:“陈牧雷,她受伤住院那次,和你有关系吗?”
“你还认为是我干的?”陈牧雷坐在客厅沙发上,相比陈琰愤怒的样子,他的姿态可以说十分淡然了,“她爸在外面酒后闹事,连累她受伤,刚好被我碰见了,想着她是你学妹,就顺手帮了个忙。”
陈琰咬着牙:“顺手帮忙,然后就帮到了床上?”
陈牧雷眯眼:“再让我听到一次这种话,你还得进医院。”
“我说错了吗?”陈琰一瘸一拐地走到他面前,“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偏偏要她,就因为知道我在乎她,所以用这种方式恶心我?看我像个傻子似的被蒙在鼓里,你觉得很好笑吗?你们做那事的时候想到这个是不是能让你更兴奋?还是对你来说,小女孩更有趣更好玩?”
他话音未落,陈牧雷已经变了脸色,迅速起身,扬手狠狠给了他一巴掌:“你怎么说我都没关系,但周云锦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知道?还需要我来告诉你吗?”
陈牧雷这一掌用得力气不小,霎时间陈琰的嘴里弥漫了淡淡的铁锈味。他偏头吐了口血水,擦了擦嘴角:“我一直以为我知道,可是实事告诉我并不是那么回事。”
“实事,”陈牧雷好笑地说,“我和谁怎么认识、怎么发展、发展到什么程度,有没有你陈琰都不会被影响,结果都会是你看到的那样,我告诉你什么是实事——这就是实事。”
“你们才认识多久!”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如果她心里有你,任何人都没机会,包括我。如果她心里没你,你就算比我早一辈子认识她,她也不是你的。我奉劝你,早点收收心,该准备一下正经事了,马上开学了吧?连学费生活费都要靠我的人有什么资格和我抢人?等你长大再说吧。”
陈牧雷冷哼了一声,不愿再逗留,转身走了。
胡小钰在门口偷听半天,见陈牧雷出来便跟了上去:“哥,你这话说得也太重了。”
“哪句话说得不对吗?”陈牧雷阔步流星地走在前面,没人看得到他眼里的暗涌的情绪。
“不是不对,但你没想过陈琰受得了吗?”
“他受不了才好,再有几个月就彻底滚蛋了,我也能落得个清静,也不用养着他了。”
“……”胡小钰说不过陈牧雷,不忍心地回头看了看小院,叹口气。
陈牧雷一番话似剑似刀,直插/入心,说得陈琰毫无反抗能力,愣怔了许久,最终瘫坐到沙发上,痛苦得口不能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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