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吃红烧牛肉啊。”
蒋小城温和地道:“你昨天不是说,你们中学对面有一家餐厅,红烧牛肉很让人怀念?我就试着做了做,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钟恪言已经尝过他的菜,对他的手艺很认可,连连说:“嫂子哥做的还能不好吃?能好吃能好吃,好吃的不得了。”
蒋小城习惯了他的甜言蜜语,还是忍不住露出微笑,一边清洗水果,准备做个沙拉,一边问:“对了,你不是去参加了面试?结果怎么样?”
找工作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拿着成沓的简历,把自己淹没在浩如烟海的招聘信息里,自我预期和现实不断冲撞,宛如过山车般浮浮起起,多少人在黑夜里第一次对自己的未来彷徨忧虑。
可钟恪言表现得完全不是这样,他捡起一颗小番茄,吃也不好好吃,而是像投球一样扔进嘴里,满不在意地说:“别提了,看了几家,不满意。”
蒋小城是爱替人忧心的性格,忙问:“是哪里不满意?”
钟恪言蜷起指头,仔细数落说:“第一家的HR太牛气,我看不顺眼,第二家在郊区,我不喜欢,第三家地理位置倒是不错,但是要求加班。”
蒋小城一听这话,就知道他还是个孩子,问道:“那你想找什么样的工作?”
“当然是朝九晚五,不用钉钉打卡,有双休,不加班,工作的地方最好在市中心,通勤太麻烦。”
蒋小城长长地嗯了一声,道:“这确实是很理想的工作。”
钟恪言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说:“嫂子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蒋小城抬起眼皮,疑惑地看着他,问:“在想什么?”
钟恪言一笑,道:“嫂子哥肯定在想,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工作?觉得我还什么都不懂,如果受过几次社会无情的大巴掌,就不会这么天真了,嘿嘿,是不是?”
蒋小城一怔,他都忘了,眼前的是钟恪行的弟弟,两人都有能看破人心的本事。
又看钟恪言低头摆弄着相机说:“想到以后就要在格子间里敲敲键盘,写写代码,总觉得不真实。”
蒋小城问:“你是不喜欢自己的专业吗?”
钟恪言挠挠头,实话实说道:“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吧,选专业的时候,也是稀里糊涂的,像我爸一样做医生呢,觉得医院的气氛太沉闷,像我妈一样做大学老师呢,又觉得每天重复着相同的事,没什么意思,像我哥呢,又对科研没兴趣。”
“那时候计算机不是很火么,也没想太多,就瞎选选了。”
钟家二老对自己的二儿子,可算操碎了心,当初为了给他选专业,查了多少资料,问过多少人。
要是被他们听到“瞎选选”这几个字,估计要气得吐血。
晚上洗过澡后,蒋小城擦干头发上床,坐在钟恪行身边,把目光落在电脑的屏幕上,读出声来:
“遏制物与操纵基因间的相互作用……这是明天的上课内容吗?”
钟恪行敲击键盘的手不停,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这是很忙的意思了,蒋小城不好再打扰,只拿起一旁的手机,想着刷刷网页打发无聊的时光。
也就过了十几秒的时间,钟恪行把电脑放在一边,跟着躺下。
“工作做完了么?”
“下午的课,明天上午还有时间。”
蒋小城把身子转过来,面对着他。
于是两人都换了舒服的姿势,抱在一起,共盖一床被子。
蒋小城道:“我今天听恪言说,找找是他送你的?”
钟家有个传统,大节小节都要互送礼物,谁出了差、出远门回来也要互送礼物。钟父、钟母,包括钟恪行,都是性格内敛的人,送出的礼物也中规中矩,不是某地的纪念品,就是实用的日常用品和衣物,钟恪言偏偏和他们不同。
一次钟恪言参加暑期夏令营,带回一瓶包装精致的食物,钟母没认出上面“鲱鱼”的字样,喜笑颜开地掀起盖子,臭味顿时席卷钟家的每个角落。
钟恪言在一旁哈哈大笑,然后为自己的恶作剧付出了沉痛的代价。
之后的什么塑料大蜘蛛、会舞动的仙人掌、奇形怪状的抱枕也都出自他的手。
以至于后来,全家人再接钟恪言的礼物,都条件反射般的小心谨慎起来。
虽然有所准备,但回国那天,在拆开钟恪言的礼盒,和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对视时,钟恪行的脸还是忍不住黑了。
蒋小城听他讲这些过往,尤其是钟恪言做的那些离谱的事情时,忍不住笑了。
“你还是把找找留了下来?”
钟恪行道:“妈很喜欢,还帮邻居照看过猫狗,但爸是绝对不肯和动物共处一室的。他们不能养,恪言还在上学,只能是我养了。”
后面还有一句没说,那就是再把找找送回到宠物店,他不忍心。
牧羊犬是很聪明的狗,教起来并不容易,钟恪行看了不少专业的书籍,又去网上找训练的视频,付出了很多心力,却没有抱怨过一句。
自从决定要养着它的那一个时刻起,他就再没起过放弃的心思了。
这就是钟恪行,认准了什么,就会一直坚持下去,不论是对事还是对人。
作者有话要说: 有读者问更新时间的事,我看到啦~之前假期有存稿,现在每天下班也会写,但有时候实在太累了,而且我写的很慢很慢,还总喜欢修啊修,导致我的存稿用完了,接下来都是现写的了捂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