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得朝他暼去一眼。
太像了。除去一头利落的碎发,他就是依稀的印象中,那个沉稳寡言的三师兄。
我微微出神,他似乎发觉我在打量他,我赶紧在他把视线投过来之前收了回去。
我转身欲进屋,却被他叫住了:“孟小姐……”
我微微一诧,便听他解释:“刚才听到双喜这么介绍你。”
我礼貌地点点头:“你好。”
他握着杯子,似乎是觉得这情形不说话有些尴尬,看了眼屋内的歌舞笙箫:“你也不喜欢唱歌?”
我讪笑道:“也不是不喜欢,我不怎么会。”
琢磨了一下他的话,我又道:“宁先生不喜欢么?我看刚才您弹奏的那首曲子十分好听,胡双喜还说是您自己创作的。”
他谦和道:“并非我所创,只是改编了一首古曲。”
我了然地点了点头。当真只是巧合而已吧。
我们便不再说话。
冷风吹得头更胀,我站了一会,朝他颔首,转身进去。有个拿着手机的女子突然急走了出来,与我撞上,我往旁一踉跄。
一只手扶住了我,我站稳了,却见那女子顾自挑着眉,手一招呼意兴阑珊地说了句“怎么这么不小心”又投入电话中去了。
我心中有两分要发作,却又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如今早没当初那份较真的气性。
我朝扶我的沈泽行道了谢。
对方看了看我,只礼貌道:“不客气。”
我转身欲进屋,却又听他叫住了我。
他站直了身体,面上露出微微的迟疑来,缓缓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这句话若见胡双喜听见,必要哂笑这是世上最烂的搭讪套路。
此刻我却心中惊起一层浪来。
我愣了愣,有些晃神,怔怔道:“三师兄?”
眼见对方露出疑惑与茫然,我方想起胡双喜那番话来。
我浅笑道:“有吗?我鲜少出门,若是认识沈先生这样的贵人,应当是记得的。”
他也愣了愣,笑道:“抱歉,大概是我认错人了。”
我心里飞快闪过一个念头,快得抓不住,又似乎是并不希望自己抓住。再回想时,便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一场宴会下来,已经是傍晚了。
胡双喜肘我一下,眼里尽是戏谑:“可以呀你,什么情况,还说没有兴趣。”
我狐疑,看她一副兴致勃勃,就知不是什么好事。我都懒得多问:“没有情况。”
“你还装?”她搭着我的肩,“就你刚早问的那沈泽行,他都向我来打听你家门身世了。”
我微有些着惊,只面上未露,白她一眼,“打听身世的除了追求者,还有可能是跟踪狂。”
“拉倒吧你,沈泽行可是风彻集团的太子爷,我认识他三年了,模样英俊,性格温和,从没见过他有什么丑闻,差不多是高富帅的最高标准了。”
“你都说了是高富帅,不是跟踪狂,那怎么会看上我这样的?”
“怎么不会。”胡双喜很是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煞有介事,“看看你这模样,这身段,这性情……”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老话说,眼睛上粘了豆豉了。
我懒得和她继续瞎掰扯,叫了潇潇准备回去。
“就走?”胡双喜嬉皮笑脸没个正行,“不留下来陪我睡觉?”
“不了,”我扫视她房子里花色各异的客人,还是觉得清净些好,“下次吧。”
乍暖还寒时候,晚风吹的骨头发冷。
胡双喜拿了钥匙,送我下楼。
却有人追了上来,“孟小姐。”
是沈泽行。他朝我伸出手来,“这是你掉的戒指吗?”
我定睛一瞧,再看看自己空荡荡的手指。
这枚戒指,那日阎恪叫我试戴,结果之后我想尽了办法死活都抠不下来。今日怎么会突然……
沈泽行似乎曲解了我的讶异,“可能是刚才在窗台时被我的袖针不小心勾出来的。”
我接过,“谢谢。”
胡双喜贼眉鼠眼地提溜一转,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瞧我,这就忘了自己刚喝了多少酒,差点就酒驾了。”
说着自导自演地又摆摆手,“这可不行,我是遵纪守法好公民。看来我不能送你了,阿宜……”
“诶,说起来,泽行你现在不也住在南城那边吗,要不,你顺道替我送下?”
我拽住撒疯的胡双喜正要说话,却听沈泽行道:“孟小姐既是你亲自接来的朋友,怎的却叫旁人送,你这地主之谊,尽到哪里去了?”
“我这不是喝酒了嘛。司机一杯酒,亲人两行泪……”胡双喜眼睛皮跟痉挛了似的,“再说了,什么旁人,咱们这不是好兄弟么……”
沈泽行嘴角抽搐了一下,斜了她一眼道:“不当司机,可以做陪驾。你不是一直想瞧瞧我的新车么?”
胡双喜听到新车就像打了鸡血,跟着他就跳上车去。
我站在路旁,沈泽行已然打开了车后座门,“孟小姐,这附近的确也不好打车,不介意的话……”
胡双喜探头叫我,“阿宜,怎么还不上车?”
我不好再说些什么,道了谢,跟着坐了上去。
第87章 神仙·开车(已修)
冬春交接之际,正是乍暖还寒,夜幕盖得也快。但毕竟金湾县虽小,却也是个县城,不比镇上乡下吹灯就睡。这个时间点,明黄的路灯,来往的车辆远近交错,竟显得比还繁华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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