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文语自嘲道:“我也想不到,熬来熬去,居然会给一个小家伙折磨。”
豫王微微一笑:“程大人还在台院里?”
颜文语点头道:“是啊,今儿天不亮就出了门,嘴里说着要急流勇退,可这样子倒像是要逆流而上。不过倒也罢了,我也想不出老爷含饴弄孙的样子。”
豫王又看了会儿那婴儿:“他的眉眼像是子励,嘴巴是像他母亲吧?”
颜文语也跟着瞧:“有时候觉着像是子励多些,有时候觉着像是老爷,还有时更像是他娘,说来也奇妙的很。”
那孩子给两个人盯着瞅,仿佛觉着有趣,便咯咯地笑了起来。
豫王望着这天真烂漫的笑容,心里竟有些微酸的。
忽然说道:“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现在才觉着,真的是回不去了。”
颜文语一怔,若有所思地看向豫王,她的眼中略泛出一点怅然,却笑了笑:“王爷何必生这感慨,倒不如下面两句‘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来的实际。”
豫王忍不住笑道:“不错,还是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吧。”
正说到这里,外有贴身丫鬟走到门口:“太太。”
颜文语抬头看了眼,走到门边:“怎么?”
丫鬟悄声道:“老爷命人捎了一句话回来。”
“什么话?”
“老爷说,今日风起云变,时气不佳,让太太别出门儿。”
颜文语眉头皱起:“就这么一句?”
丫鬟点点头:“就这一句。”
颜文语狐疑不定地,回到里间,见豫王正在逗弄那孩子。
看她回来,豫王便又负了手,随口问:“是程老师有什么事?”
颜文语摇了摇头:“有些怪……”
豫王疑惑:“什么?”
颜文语皱眉忖度,她这几天都是在家里看着孩子,并没想出门。
而且就算是天气变化,程残阳也不至于非得叫人回来送这么一句。
可颜文语清楚,程残阳绝不会干这些无谓之事。
这话,必有深意。
“风起云变,云变,云变则……无光……”颜文语念了几声,心头微震:“难道……”
“你在说什么?”豫王看出了不妥。
迎着豫王注视的目光,颜文语福至心灵,忽然明白了程残阳这句话的意思。
确实程残阳不用巴巴地命人回来说这句可有可无的话。
而豫王来了有一阵了,程残阳不会不知道。
所以这句话他并不是在对自己说的,却是对豫王说的。
“王爷……你恐怕要进宫一趟了。”颜文语屏住呼吸,有些心乱。
“为什么?”豫王并没怎样惊疑,而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仿佛知道她会有一个令他信服的答案。
“夜光恐怕会出事,而且多半会跟王爷有关。”颜文语说了这句话的时候,身上的汗毛都好像倒竖起来。
“她、跟本王……”豫王瞪了颜文语半晌,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他转身往门外走去,还未出门口便厉声叫道:“关河!”
声音突然响起,惊动了那孩子,小家伙呆了呆,哇哇地哭了起来。
颜文语本想跟出去看看,见孩子哭了,一时也顾不上,只忙叫人把婴儿抱起。
等她走到外间,只看到院中的奴仆跪在地上,而豫王的身影在门口一闪,如风似的向外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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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二更君
皇后的寝宫中有一种难闻的药气。
宋皎很不习惯, 几乎才进内便屏住了呼吸。
盛公公虽知道这是因为皇后的病,免不了如此,却也担心宋皎闻不惯这个。
便悄悄地问:“要不要紧?身上不舒服的话就不用勉强。反正皇上不是不知道的……”
宋皎道:“不要紧, 既然来了, 没有不进去照面的道理。”
再怎么样,皇后也是正宫娘娘, 病的如此,她身为东宫太子身边的人很该来磕个头。
不然,宫中的人说她倒是无妨,太子跟皇后的关系本来就不佳, 断不能因为她而更加雪上加霜。
再说,皇帝竟亲自开口叫她来,这已经算是她失礼在先……本该早就来的。
盛公公正是因为意识到这个, 所以才在皇上跟前说早就打算要过来请安的。
还未到内殿,一连串的咳嗽声响起。
宋皎抬头看向前方, 连盛公公不由地也皱了眉,他是老于世故极有经验的内侍,听到这个喘嗽的响动, 心头不由一沉。
看样子,皇后能不能过了这个冬天,还是未知。
他扶着宋皎的手,又向着她靠近了些:“待会儿少说话。”
宫女早向内禀告,皇后扶着嬷嬷的手从榻上坐了起来。
还没上前, 盛公公看着皇后的脸, 更是一惊——短短的两个多月而已,她竟瘦的如此了。
宋皎上前行了礼:“给皇后娘娘请安。”
“请安?”皇后喃喃了一句,仿佛不知这两个字的意思, 片刻才道:“哦,你有心了,平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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