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一个宫女算什么。”端妃气得口不择言,“你这个贱人,为了留住皇上的心,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够了!”周文帝沉下声来,看向端妃的目光中带着失望。
“陛下,臣妾还有一事要说。”苏栩栩道。
“但讲无妨……”
“先前臣妾的宫女明书坠湖一事,便是端妃指使手下人做的,圣上若是不信,可传唤她身旁的宫人问询。”
苏栩栩话音刚落,端妃便面色死灰,无力坐倒在地。
显然,就算是不用传唤宫人,答案也昭然若揭。
似是没想到多年来自己的枕边人会是这般真面目,周文帝长叹一口气:“端妃,你真是叫朕失望至极。”
“不是的……”端妃忙摇头,“圣上您听臣妾解释,我不过是想借那丫鬟给苏妃一个教训,可昨日之事,绝非臣妾所为……”
“罢了……”周文帝已不愿再听下去,“看在你我多年的夫妻情分上,朕只是暂收回你的凤印,余下的,待你回宫后到冷宫里再好好反省。”
冷宫?
端妃哪曾想到自己会有今日,当即惊得抬起头:“陛下,你当真轻信旁人谗言不成,妾身伺候您这么多年,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然而已经没人在听她说些什么,周文帝有些厌烦地对侍卫摆摆手:“带走,记得看好端妃,莫让她再生事。”
端妃猛地被人用一方帕子堵住嘴,再也嚎不出声来。
呜咽声随着侍卫带着她离开,渐行渐远。
从始至终目睹这一切的苏栩栩面色未曾变过,好似置身事外。
良久,她才出声道:“陛下明察……”
周文帝有些疲乏地揉了揉额心,靠在椅背上:“是朕太过信任她,才会生出今日的事端,倒是委屈你了。”
“有陛下在,臣妾并不觉得委屈。”苏栩栩笑道,看向周文帝的眸底却是一片冰凉。
一场秋狩,去时还是掌管六宫的端妃,回宫时却已经被褫夺封号,成为被打入冷宫的弃妃。
天气渐凉,无人问津的冷宫中更是如此。
树倒猕猴散,往日跟在端妃身边的宫女太监们扭头就去投奔新的主子,徒留她一人在冷宫冷冷清清,整日疯疯癫也不受宫人待见。
懒得管屋子里的端妃又在嘟嘟囔囔埋怨什么,宫人只管轻扫院子里的落叶,面前却突然落下一道影子。
她抬起头,见到的便是苏栩栩,今日她穿着一身月白长裙,面带温婉笑意:“本宫是来看看端妃姐姐近日过得如何的。”
宫人大约是没想到端妃眼下落魄成这般,还会有人来看望,当即行礼:“娘娘快请进,奴婢这就去沏茶。”
“有劳了……”苏栩栩说罢,走进屋子里。
冷宫中的屋宇同样是雕梁画栋,却因经年失修而布满蜘蛛网,四处破败漏风,苏栩栩走进去,便见到坐在床上的端妃,正双手环膝,失神地念叨着什么。
“见过端妃……”苏栩栩的口气一如往日,去并没有行礼的打算。
端妃这才似是回神过来,看向她的目光像是恨不得将人撕碎:“你这个贱人!你来干什么?”
苏栩栩并不在乎她的辱骂:“本宫自然是来看看,姐姐近来过得如何。”
“呵,本宫不过是一朝不慎,中了你这贱人的阴谋诡计罢了。等我远在边疆的兄长回来,自会有人替我伸冤。”
苏栩栩轻啧了声:“看来姐姐还是不明白,自己为何会陷入今日这般境地,莫非你以为我当真有那般大的能耐,能够栽赃嫁祸到你头上不成?”
“中秋之夜,你故意伤我宫人,本宫这一招,也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
端妃自是不相信:“一派胡言!除了你还能有谁会做出这种事?”
“端妃娘娘只需细想自然会明白。”苏栩栩挑了下眉头,“只不过你不愿,也不敢想下去罢了。”
不等端妃开口,她又继续道:“行凶的刺客身手了得,却没有要本宫的命,暗器上抹的是让人昏迷的迷药而非致命的毒药,圣上的侍卫出现得如此及时,刚好抓住一个活口。”
“偏生那贼人供出的幕后主使又是姐姐你,物证的银钱是从你宫里出来的,能够在皇家猎场安插刺客,还要从你的宫中偷出银钱作为物证,姐姐当真以为,本宫会有那么大的本事?”
她这一番话说完,端妃面上已然血色尽失:“你是说……陛下才是……”
“不!”她猛地摇头,目眦欲裂地看向苏栩栩,“你休想挑拨本宫和陛下的关系,陛下和本宫这么多年的情分,他怎么可能这样对我?”
“要怪,就怪你的好哥哥手握大权,让圣上心生忌惮。”苏栩栩在屋子中央,把玩着自己的指甲,“而本宫,也不过是圣上这盘大局里的棋子罢了,姐姐又何必为难错了人?”
说完这番话,端妃就算是想装糊涂,也彻底明白过来。
她的兄长手握兵权,在边疆拥兵自重,恐怕早已生出谋逆之心。
故而圣上才会借机将自己打入冷宫,好给兄长发作的借口,到时候再来个瓮中捉鳖。
当真是君心难测,端妃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今日的无妄之灾,竟是拜枕边人所赐。
不觉间,端妃的脸上已淌满泪水:“不……不可能,景明他不会这般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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