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蕴之没回答,她也不知道,“总之明天晚上,准备一下,参加家庭聚会。”
“好……”
事后两人分开,桂冷心回病房发呆时仍在思考,应当如何应对,才能避免投鼠忌器,现在的处境如履薄冰,动作稍大一点就能引来巨变。
当晚表弟郭俊喜终于从考试周中抽出时间来,一家三口总算相聚。他听闻外婆身体好转后心情喜悦多了,还剪了一个崭新的寸头,展露阳光开朗的笑容,“姐,怎么样?我听说蕴蕴姐也去乡下了,她和外婆见过了吗?”
“见过了。”她点头。
彼时老人醒来,打个哈欠的功夫,正好看见外孙和外孙女排排坐在面前,她笑得慈祥,“两孩子都在呢,俊喜你考试咋样咧,考得好吗?”
“现在还不知道,但我觉得没太大问题,大学的试卷比高中简单多了。”他皮肤呈小麦色,笑起来唇红齿白,与肤色形成鲜明对比。
“那就好,你一定要好好读书,别将来像你姐一事无成,入赘到别人家。”外婆言语里有几分嫌弃,她做了一辈子农民,养两个孩子就指望他们出人头地,不太看好桂冷心现在的状态。
“姐很厉害的,写的歌发在网络平台,现在粉丝都有小一万了吧。”郭俊喜说到,但这个成绩对老人家来说无用,因为她并不懂音乐艺术。
“别跟我整那些虚的,一个人有没有能力,就看他能不能赚钱,我就是这么实在。”她摆手喝止外孙显摆,又自顾自的哼小曲儿,心情十分愉悦。
“那梵高一辈子还没赚什么钱呢,生前甚至都没红过,死后才被人熟知为画家,作品流传千古,他到底算不算有用之才呢?”郭俊喜继续辩解,“一个人的价值,真不能用赚钱能力来衡量,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
话虽如此,但古往今来,多少人曾为五斗米折腰,连李白都写过云想衣裳花想容。
翌日她盛装打扮,照沐蕴之的指示穿一套正式服装,荷叶边白衬衫搭七分裤,白色高跟鞋,打开许久不用的化妆箱,对镜贴花黄、染朱唇。将头发弄散,以卷发棒整理发梢,瞧着镜中人温柔缱绻之态,想起从前那个冷淡娇嫩的小O。
其实我还是我,她对自己笑道,拎包出门乘车赶往沐蕴之家与她会和,下车时身旁的司机抬手遮挡,快步走到栅栏门前,绝不给偷拍者机会。
“阿蕴?你在哪儿。”许久没来过这边,桂冷心寻着记忆路线前往换衣间,弯弯拐拐好几条道,路过一排排浅色衣服、鞋架,终于在大落地镜前发现她。
沐蕴之拿着一件红色裸背礼裙,头发染回黑色,身体不着一物。她们对视一眼随后默契微笑,桂冷心眼睁睁看着她穿衣,系扣子,整理头发。
“感觉好像去相亲,穿得这么隆重。”桂冷心说到。
“我不能被人说连美貌都没有了。”
“现在时间还早,不如我替你化妆吧!”桂冷心走前来摆弄其化妆台上琳琅满目的物品,拿起一支口红跃跃欲试,不过顺序错了,应该先从面膜开始。
“小心儿,你真好看。”沐蕴之仰头任其拿纸膜贴自己的脸,她动作轻柔细心,眼里满是爱念。
“二小姐你是颜控吗?”桂冷心问到。
“不知道,但我试想了下,就算你突然变得不好看了,我还是很爱你。”
桂冷心抿唇而笑,轻启嗓音道,“我以前听过一个故事,一个女生患了罕见的病,她每个月都会突然变成另一个人,容貌、性别、声音、年龄通通改变,七天后才能恢复原状。”
“真的假的,编的吧,真有这样的病?”
“我不知道啊,但是这个女生后来有了男朋友,男生碰巧有脸盲症,他们两个就成了天造地设的一对。”
“那后来呢?”沐蕴之问到。
“后来男生的脸盲症好了,他发现女生有时候会突然变成一个老爷爷,吓坏了,女生就问他,如果我一辈子都是这样一副老人模样,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沐蕴之感到无语,如此未免太难为人家,可是她同样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如果桂冷心突然有一天失去本来模样,她还会坚定不移的爱小心儿吗?
“如果是我的话,我一定说愿意。”桂冷心自主回答。
“为什么?”沐蕴之有些不解,阿桂何以如此纯粹。
“因为我已经错过一次,不想再错过第二次。”她说到,很是笃定的看着沐蕴之的眼睛,“你爸之前想打发我的时候,他问我如果坚持和你在一起,结果会威胁到家人的安危,我还愿意吗?那一刻我犹豫了。”
“你……”
桂冷心亲吻其干净的颈部,热情投入,“所以我不会再有丝毫犹豫。”
沐蕴之满意了,她终于将小家伙全身心驯服,成为自己专属的萌物,无论何时何地,不离不弃。
亲自施妆后,两人手牵手到车库里,这次正大光明前往杏林区合安路16号,行驶途中桂冷心一直牵她的手,沐蕴之保持单手开车。
小心儿似乎心情很好,还从容自在的哼着歌曲,是她自己写的那首《信仰》。
到家后自然有人接,管家刘伯领着两位男孩,殷勤邀请她们先去一楼大厅坐坐。桂冷心时刻紧抓沐蕴之的手,环顾四周,见花纹繁琐的地毯,元青花瓷,古老字画。左侧摆着象牙阴沉木方桌,这东西摆家里据说有驱邪、纳吉的作用,虽然桂冷心不懂风水,但她一站在这儿,就感到一股幽凉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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