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谁说我怕了。”
迟枫不知道是不是风冷,看着前面的没有任何护栏的那一处台阶总觉得自己牙关在微微发抖,他紧紧握着拳,偷瞄了喻予泽一眼,死鸭子嘴硬的说道:“你们这绳子真的很牢吧?不会有意外吧?我又没和对象分手,追都还没追上呢可不能出事,不然亏大发了。”
“害,你放心,我们这灵验得很。”络腮胡大叔听他这么说一拍大腿,“你跳的时候默念你的愿望,我保证你心想事成。”
迟枫眼睛一亮:“真的假的啊,叔你可别骗我。”
络腮胡见他这么聊得来,当场就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你叔从来不骗人。”
“那你让他们给我绑紧点,多绑几层,我可以加钱。”迟枫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脚下的绳子,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叔啊,其实我不是怕高,只是我有一个特别喜欢的人还没追上呢,我怕万一万一出点什么意外,以后——”
“你好。”
迟枫的话还没说完,倏然被打断。
喻予泽踏上台阶一步步走到台子上,指着旁边的游客须知对络腮胡大叔说:“我看攻略说,你们这是可以双人蹦极的,是吧?”
络腮胡微愣,随后点头:“是啊,刚才我说的那对小情侣就是要双人蹦极,你想和这个小帅哥一起吗?”
旁边看戏的上中野和钱子明一听这话,表情立刻360°大转弯。
而迟枫呆呆的看着喻予泽,人已经傻了。
喻予泽表情并没有太大变化,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继续问:“我需要现在下去买票吗,还是可以跳完再补。”
“没事儿没事儿不用下去,跳完补票就可以了。”
喻予泽走到迟枫旁边:“那给我绑上吧。”
络腮胡大叔爽朗大笑,伸手重重的拍了拍迟枫肩膀:“小帅哥你听叔跟你说,恋爱咱可以不谈,但这样愿意陪你蹦极的好兄弟你可以千万要放在心上知道吗,切记切记。”
迟枫没回话。
已经准备就绪的他站在喻予泽身边,看着对方在绑绳子的同时面不改色的依次摘下自己的围巾、帽子、项链。
看着他在做完这一切之后抬起头,柔软的头发的被冷风吹得有些乱,静静地凝望着前方山峰的断崖之处。
钱妈妈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瞬间操碎了心,朝着喻予泽招手。
“予泽,他自己作的你管他干嘛,别勉强自己,快下来。”
“没事。”喻予泽神色淡然,道,“来都来了。”
印象中喻予泽从来没玩过这类刺激项目,钱子明有点不放心:“你真没问题吗?”
喻予泽点头:“没问题,放心吧。”
对比了一下现在这俩人的状态,钱子明感觉喻予泽明显比迟枫冷静的多,于是也放下了心,安安心心继续录像,给FG官博营业提供素材。
活了十八年。
跳楼机过山车大摆锤迟枫都玩过。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怕死。
但也许蹦极和其他刺激类项目中间还是有一道无法跨越的天堑。
站在蹦极台边缘的那一瞬间,满目群山都落在脚下,显得空旷遥远。
山峦迭起,曲折险峻。
在这一刻,迟枫深刻感受到站在食物链顶层的人类原来如此渺小。
百米高空之上,他的心脏控制不住的疯狂跳动,直到喻予泽紧接着踏上台阶,稳稳的站在他的身边。
迟枫转头看了一眼,他的心上人面容沉静,眼睛里折射着若隐若现的金色光芒,比脚下闻名遐迩的湖泊还要动人。
在喻予泽的双眸中,迟枫没有捕捉到一丝一毫的恐惧。
他甚至对自己右边已经被之前蹦极的游客抓到掉漆的扶手视而不见,双手自然垂落在身侧,明显压根没有把面前的万丈深渊当回事。
高台上偶尔会掀起一阵很大的风,面对这样的高度,保持平衡并没有那么容易。
但迟枫死死抓住扶手的那只手力气反而松懈下来。
“喻予泽……”迟枫转过头,视线紧锁在喻予泽的脸上,“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爱我爱到死都不怕。”
喻予泽半眯着眼睛,睫毛在寒风下微微颤抖。
他平静的望着迟枫,并没回应他刚才的话,而是反问道:“你怕吗。”
听他这么问,迟枫下意识本想摇头。
但犹豫了几秒种后,他不轻不重的点了点头,说:“怕。”
又说:“我还有一堆愿望没实现呢,你现在连亲都不让我亲,动不动就后果自负,我不想到死都是处男。”
喻予泽嘴角并没有动,眼中里却浮现出若隐若现的笑意。
迟枫站稳脚跟,闭着眼睛做了个深呼吸,倏然松开蹦极台上的扶手,然后在下一秒牵住喻予泽。
十指相扣的那一刹那,两个人的手指都是冰凉的。
小火炉平日里可以融化冰雪的滚烫手心,此时竟然在往外渗着冷汗。
喻予泽意识到他是真的害怕。
“你怕成这样,昨天还敢那样发誓?都站在这了还敢张口闭口死不死的,自作自受。”喻予泽拧起眉心,“不敢就回去,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封建迷信?”
想起昨天缆车里发生的事情,迟枫捋顺了思路,忽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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