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脸道士咽了口唾沫,道:“都……都要了?”
贺顾笑道:“是啊,你这摊上有多少,今天我就都买了,正好带回家去,给我家中妻儿弟妹一人发一个。”
征野、黄脸道士:“……”
征野正在头疼,寻思世子爷别不是拜了一趟庙,弄得神神叨叨,脑子也不灵清了不成,他琢磨着该怎么开口劝贺顾,那黄脸道士倒先眉头一挑,一副老大不高兴模样。
“全卖给你,这怎么成,我三山大仙的护身符,那可是一等一的灵物,都叫你揽了去,岂不坏了人间气运,护身符每人只能买两个,多了不卖!”
贺顾摇头叹道:“我家中妻儿弟妹、舅舅舅母,还有祖父祖母,你只卖两个,叫我回去怎么分?若只给两个人,其他人没有,厚此薄彼,岂不叫人心中不快活?既如此,我还是不买了罢。”
语罢转身便要走,那黄脸道士见他神色不似作伪,竟然是真的要走,赶忙又道:“诶!小公子留步!”
贺顾是真准备要走了,听他喊自己,又停下脚步,转头看他一眼,歪了歪脑袋道:“怎么了?”
黄脸道士挠挠下巴,神情似乎十分纠结,半晌才泄气一般道:“罢了!若不是大仙我今日缺银子,你可没这么好的运气,便卖你十个吧,你家里亲戚再多也不至于,十个都不够分吧!”
贺顾果然一脸认真的掰着手指数了数,半晌才道:“晤,也勉强够了,道长这是肯卖了?”
黄连道士痛心疾首道:“卖了卖了!卖了还不成吗!五百两银子,一分也不能少!”
贺小侯爷也是近些日子婚期将近,心情一直好的很,见这黄脸道士明明要赚钱,还一副自己亏大发了的神色,倒也不生气,只觉得他十分逗趣,对征野道:“征野,拿银票给他。”
征野万没想到,自家世子爷竟然真的这般冤大头,十分不情不愿的“啊”了一声,道:“爷,今日咱是出来拜观音的,身上哪里有那么多的现银啊?”
贺顾恍然,道:“说的也是。”
语罢想了想,索性摘下了腰畔一直坠着的那块,通体莹润的羊脂玉,放在黄脸道士的摊子上,道:“这块玉应当也是够五百两的,若是道长不愿收玉,只想要现银,也可拿着这玉,到汴京城长阳侯府去,把玉交给账房,我会提前告诉他们,让他们给道长换五百两银子,如何?”
黄连道士拿起那块羊脂玉,瞅了一眼,竟然并没有质疑贺顾的说辞,痛快的答应了:“行!”
贺顾笑了笑,转头叫征野从摊子上捡了十个折成三角的护身符。
黄脸道士道:“看在你买了我这么多符的份上,今天三山大仙给你泄露一个天机。”
贺顾没想到他的鬼扯竟然还有后话,此时闻言不由得哈哈大笑,道:“什么天机,还请道长提点。”
黄脸道士满脸认真道:“寻常活人,都是一世之命,满身阳气,可小公子本该入阴门而未入,身兼阴阳二极,早已并非寻常凡人,虽然平素里是没什么影响的,但也要切切记得,勿与至阳之人太过接近,否则……”
他越说越邪乎,虽然扯淡倒是也听起来颇有意思,征野忍不住追问道:“否则如何?”
黄脸道士郑重其事的说:“否则,小心大了肚子啊!”
贺顾、征野:“……”
贺顾唇角抽搐,道:“道长可真是风趣。”
拉上征野就准备走,那黄脸道士却在身后喊道:“不过话虽如此,若是小公子自己不介意,倒也无甚不可,你体质特殊,说不准,还能助那人旺盛运数哩!”
贺顾听得脑门青筋直跳,只当那胡扯八道的道士在放屁,拉着征野飞一般的跑了。
婚期渐进,贺顾反倒没有刚开始那么激动了,脑子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陛下将公主府赐居于他和长公主,长阳侯府仍然如旧,不必举全府搬迁,看似是恩旨,实则大有深意。
只可惜距离赐婚旨意,传到长阳侯府那日,已过去了足足八日,贺顾没等到贺南丰处置万姝儿,他一颗心渐渐冷了下来,终于在临近婚期最后一日,没有知会贺南丰,便将妹妹贺容、连带整个望舒斋的嬷嬷丫鬟们,全部装了几辆马车,浩浩荡荡送去了言老将军府上。
言老将军见外孙子送来小外孙女,也有些意外,但他虽然是性格直爽之人,却也还是聪明的,没绕太大弯子,便大概猜到了原因。
贺顾在言府正厅,言老将军面前一撩衣袍,跪下叩头道:“外祖父,二老年事已高,我还把容儿送来叨扰,实在是外孙不孝。只是孙儿与长公主殿下成婚后,要奉旨迁居公主府,留下容儿一个小姑娘在府里,嬷嬷们虽然尽心,却也有疏忽的时候,若一时不查,叫容儿遭了歹人暗害,我这做哥哥的,心中实在难安。这才不得不……”
他话还没说完,言老将军已经从长椅上站起身来,两步走到他面前,抓着他的胳膊拉了起来,叹道:“容儿是你娘的女儿,我的亲外孙女,不过到言家住住,还用你这样磕头?”
他话音刚落,言府后宅的言老夫人也闻讯,风风火火的带着丫鬟嬷嬷们赶来了正厅,她在门外时,就听到了言老将军和贺顾祖孙两人的对话,一进门,看见了贺顾贺容兄妹俩,立刻走上前来,一把将正拉着贺顾衣袖边边的外孙女贺容抱了起来,在她肉嘟嘟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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