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昳说着羡慕,面上只挂着不咸不淡的微笑。
白瑶瑶知道她不是真心的:“我不想进宫。”
言昳:“哦?你想要跟韶星津长相厮守?”
白瑶瑶用力摇头:“不,我才不要!我以为衡王殿下要让我进宫,他会保护我不让我去。你知道吗?在平凉府咱们被炮轰的时候,他在废墟里说没了我他活不了,他说她不能离开我……然后、然后这才过去几个月……”
韶星津就拿她换了更好的政治筹码。
说不定韶星津还会对她说如何如何不愿意离开她,希望白瑶瑶进宫了,还能跟他里应外合把持朝政呢。
言昳嗤笑了一声:“我要是身边亲戚只剩下一个姥姥,韶星津说不定都会哭着捧住我姥姥的脸,说自己的心离不开她老人家呢。”
白瑶瑶也被这画面噎了一下。
言昳:“继续继续,不过是俩人倒倒手,人品长相都差不多。你进了宫应该更高兴,至少梁栩生活骄奢淫逸,肯定不会跟现在似的,要跟着韶星津装清贫士子,连猪油都不让你多吃。”
虽然没到猪油都不让多吃的地步,但确实韶星津给她送的也都是些木簪珠簪,很少有特别金贵的东西,说戴出去不合适。还会说他俩同心同体,要一起坚持理想,一起做精神世界的浪子。
但白瑶瑶听说韶星津为了拉拢凤翔府的官员,就烧了七十多万两银子。而且他从言昳手中拿到的支援金似乎也不少。
白瑶瑶以前还不觉得有什么,让言昳一说,也觉得自己的日子委屈起来。
言昳:“哎,赶紧说你想要什么吧。”
白瑶瑶半晌道:“……我想要、不用进宫也不用嫁人的生活。我想要一座院子。跟五年多以前那样,一个小小的属于我的地方就好。”
言昳其实知道,白瑶瑶来找她,必然是说不想要进宫,不想嫁给梁栩之类的。
但她没想到白瑶瑶会提及五年前白旭宪死后,言昳给她避难用的小院子。
白瑶瑶紧紧盯着言昳,她学会了讨价还价,粗劣的利诱道:“我拿到的,都是士子共进会最核心的——”
言昳摇头:“不需要。”
白瑶瑶一下子苍白了面孔。
言昳笑:“你太小瞧我了。你以为韶星津能算计我吗?士子共进会那么多人,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还需要你偷偷摸摸帮我拿文书通信出来。你当我给自己拼如此大的拼图,全靠运气吗?”
白瑶瑶沾了雪花的碎发,湿漉漉的蜿蜒在脖颈上,她有些彻底绷不住,呆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走了。
言昳忍不住想,韶星津应该是有点喜欢她的,一个容姿楚楚的孤女,说起话来又怯生生的柔软,韶星津这种在外斗心眼的人,作为男人应该会很喜欢她的单纯和不设防。
如果白旭宪没死,韶星津从利益和感情的双角度出发,估计不会撒手把她让给梁栩。
但也说不定,可能到时候活着的白旭宪觉得韶星津的价值不如梁栩,会把闺女再卖给梁栩也说不定。
总之,前世是她真的有锦鲤命,还是所有人都希望她成为“锦鲤”,谁也说不定。
言昳半晌道:“我真的挺讨厌你的。真的,不止是因为旧事,而是因为你磨磨唧唧的性格,跟我就不是一个路的人。而且你心里最清楚了,你曾经有过很多机会。”
言昳想越想都觉得自己可笑,她前世过成那样,但凡要是有点机会,她必然会往上爬。而这辈子,竟然是她给白瑶瑶几次机会,而她每次都失之交臂。
言昳想做慈善,也可以给山光远捐几件家具,事到如今怎么可能还会对白瑶瑶心软。
白瑶瑶事到如今,终于像孩子似的咬住嘴唇,几乎要啜泣起来。
她以前只会用情情爱爱来考虑,只会想是不是梁栩爱她,韶星津也爱她但没有办法。但现在,看她懂得用利益来向言昳祈求,显然她如今明白了,自己也是利益中的一环。
言昳摇了摇头:“我不会帮你,你进宫对我也没坏处啊,我何必损失利益。而且你也别想太好,梁栩需要你进宫,主要是你是我妹妹,白旭宪死前又是反公主的忠臣先锋,名声也有了,联姻也有了。但他不一定会让你当皇后呢。”
白瑶瑶瞪大眼睛望着她。
言昳说的是实话,道:“他贪心且自信的超过你的想象。似乎还在考虑蒙循的二女儿、西南某位兵阀的女儿、甚至他还胆大包天的考虑过雁菱。你现在应该考虑的不是进宫的问题,而是进宫能不能当上皇后的问题。”
她终于翻开了手头的一沓写满小楷的纸张,道:“谁当皇后,对我来说还是有点相关的,既然你肯定都要进宫了,干脆在我这儿面试一下,能不能当上皇后就看今天了。把包放下吧,你偷拿来的那些东西也没什么用。”
白瑶瑶被她语气中的权衡与冷静给吓懵了,甚至觉得当下场面荒唐滑稽到了极点。
言昳可懒得跟她多说,直接开始了面试官的第一个问题:“之前在上林书院的时候,你英文怎么样?最近还有在学吗?”
白瑶瑶人还傻着:“……”
言昳不耐:“反应能力扣一分。问你呢?”
白瑶瑶懵懵的点头:“还、还在学。还是可以读文章的。”
言昳认真记了一笔:“背英文稿子也成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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