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臣雨皱着好看的眉,不明白花泽语口中的债务所谓何事。若是钱,他一定不可能拖欠,若是qíng,那
三年前你出国读研,走的那刻,你将子嫣托付给我,让我好好照顾,并希望我将来能娶她为妻,你记得吗?
顾臣雨点头,当年若不是因为有花泽语在,他也不忍心将她一个人留下。毕竟,她也是他疼爱的妹妹,虽然固执,却是真心爱他的妹妹。
是的,我是爱过子嫣,这一点,你没有看错。花泽语继续说着,视线聚焦在手中的咖啡杯上,那里画着一个男孩追逐一个女孩的身影。他也曾和这个男孩一样,看到心目中的白雪公主,同样兴奋。
我也曾想过,要娶她为妻。但同时我也发现,无论我怎么努力,也还是动摇不了她。他说着不由得惨笑,结果一年之后,她瞒着顾妈去法国找你,我的心就在那一刻完全死了。我放弃了。
他端起杯子,又浅浅喝了一口。苦涩的香,围绕着他的鼻尖一直沁入心扉,回忆很浓,仿若历历在目。
顾妈求我去找她,把她平安的带回来。我答应了。我买了第二天的航班,收拾行李跟在她身后飞去。她的手机在国外不能用,我只好委托大使馆的朋友替我要了她的地址,同时,我也看到了你的。他稍作了停顿,视线也随之望向窗外。人还是那么的密,熙熙攘攘,谁也不会去注意到谁。
突然刮起一阵大风,有人的帽子被chuī了起来,地上的尘埃,也纷纷扬扬的欢快起舞,天空渐渐暗了下来。
临近入夏,邕城的气候就是那么多变。
我到达巴黎的时候刚刚入夜,朋友给我安排了一个离使馆很近的房子,刚放行李,我就迫不及待的出去找她。那一天,风沙很大,漫天的乌云遮盖了大地一半的光亮。我担心会出现bào风,所以更加快脚步往她住的地方奔去。可是当我去到那里的时候,房东告诉我,她刚离开去了二大,好像要去找人吧。我当时立即想到,她要找的人是你,于是急忙拨通了你的电话。
我记得,你打我电话的时候,我正在赶论文。手机调成了静音,却没有设置震动。所以,我没有注意你打来的电话。顾臣雨回忆起那次,也是记忆犹新。
可就在我挂电话的那刻,我看到前方有好多染着头发的小混混,正围着一个东方女人调戏。当时我顿觉不妙,因为那个女人瘦弱的身躯,简直和子嫣一模一样!
花泽语说出这件事的时候,他注意到顾臣雨脸上的表qíng瞬息万变。
我正要冲上去,天就开始下雨了。风很大,几乎将地上一切没有牵绊的东西都chuī了起来,高大的树被chuī得弯了腰肢,人走在地上都无法直立。
顾臣雨边静静的听着,边拿起装砂糖的小勺,给自己的奶茶调些甜味。难道那一天,还发生了他意想不到的事?
我被风沙挡着几乎睁不开眼,但是隐约看到那些欺负人的混蛋们被突如其来的风雨吓跑了。可是那个女人,却几乎一丝不挂的躺在地上。身边,满是她被撕得凌乱的衣物。可当我走近,真正看清了她时,我差点晕了过去!那真的是子嫣!满身伤痕,被糟蹋得不成人样的洛子嫣!
顾臣雨握着小勺的手骤然松开,白花花的砂糖在桌面上洒了一片。
她gān净的身子,就这么被那帮恶棍给毁了!她趴在地上痛哭,似乎没有意识到我已经来了。直到我用衣服将她围起,她才发现了我。那瞬间,我看到她的双眼是那么的绝望,如一滩沉淀的死水,再也泛不出光芒。
时隔已久,但现在再次回忆,花泽语的心,还是那么的难受。
而就在那一刻,她突然将我猛地推开,无视我的阻扰和叫喊,冲向正往前驶来的卡车。我急了,连忙奔去拉她。卡车似乎发现了qíng况,于是也急忙踩了刹车。但我们的动作还是不够快,眼看就要脱离危险,可她的一只脚却突然被什么绊住,扑腾一声整个人摔到了地上。而那辆急停的卡车,又正正将她的腿压在轮下。
这就是,洛子嫣车祸的全部经过。
原来,并不是意外。
压断一条腿,已经算是命大。
可是,顾臣雨对此事竟毫不知qíng!
为什么她不告诉他?他望着花泽语,眼里满是不解。
我和那个司机合力送她去医院,她很坚qiáng,一直都很清醒,但她总拉着我的手,求我,不要告诉你这件事。我不答应,她就要去死。无奈,我只能替她将这件事瞒了下来。花泽语说完,大口的喝了杯咖啡,滚热的温度从喉间直下,有一些火辣,又有一些麻木。
这件事他藏了太久,如今说出,总算释怀。
你知道她为什么不让我告诉你吗?那是因为她害怕拖累你,也害怕被你知道她的身子已经不再gān净。她想保留一个完好的形象,来吸引你,让你将她爱上。她要的是你的爱qíng,而不是同qíng或怜悯。但,她却没有如愿。
顾臣雨已经完全没有了食yù,面前的奶茶也不愿再拿起。
这个妹妹,终究和他一样固执。面对爱qíng,他们是同一类人,可惜,他们将爱放错了位置,所以,才无法相互吸引。
她追他,他只能逃。
无法,再爱了
她是因为你而失去了这些,难道,就凭这一点,你欠她的,还不够多吗?你以为,简单的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把这份内疚敷衍开去?这你样做,对她一点也不公平!
顾臣雨再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所有的责任,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因他而起。原来,他写论文时挡掉的那几个未接电话,竟造成了洛子嫣一生的伤害!
后来呢,后来你们为什么又没给我打电话?我甚至都不知道你们曾经来过。这也是他心中不解的疑问。
子嫣被送去医院抢救,出来的时候,医生告诉我她的那条腿已经没办法接上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切掉!我知道,没有了腿她肯定会难受,但我还是同意了医生的建议。子嫣麻醉后醒来,发现自己没有了左腿,那种绝望到死的表qíng又出现了。我担心她再度自寻短见,于是一直在她身边守着,不曾离去。可这一次,她表现得没有之前那么qiáng烈,沉默过后,她只要求我,带她离开法国,离开有你的地方。她还主动提出要装义肢,并且一定要让自己像正常人一样行走。我很欣慰,看到她那么坚qiáng,我终于放心了。
所以,你们招呼没和我打一声,就离开了?
花泽语点点头,那也是子嫣的意思,她无法去面对你,所以悄悄的走了。并且她还让我打电话给顾妈,说临时和我去了其他国家游玩,不去你那了。让她放心。
怪不得,我听说你们一起去国外旅游了。
花泽语摇头,说去旅游,只是个幌子。我陪她到美国做康复训练,给她买了最好最舒适的义肢,让她戴着就和长在身上一样。我知道她很努力,比别人付出多几倍的努力,可是我不敢看,她吃了多少痛,我不敢想。她在那边做康复,我就在那边参与本国部队的海外培训。他淡淡一笑,那几个月,真正陪她的人,是艾伦,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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