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她暗中曾见过白梼几回,他已经不是印象中那个面容青嫩的小哥哥了,但却越发出息,文韬武略兼备,又有君子之风,京城之中几乎人人交口称赞。
可是,白梼越好,钗儿越觉着自己配不上这么好的白梼。
何况又听说他已经有了住在府内的未婚妻。
金钗儿觉着,虽然她自个儿知道那所谓未婚妻是当初的金凤儿,但白梼不知道。
可他虽不知道,却已经认定了那是他的未来夫人。
这才是让金钗儿失望的。
而且取她而代之的金凤儿,在侯府人人宠爱。
更很受白梼的“喜欢”。
与此同时,代替金凤进宫的自己,两只手上却不知沾了多少鲜血。
她毕竟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能够成为白梼夫人的女孩儿了。
何况白梼已经认定了别人。
早不知不觉中把自己给忘了。
尤其在亲眼见到金凤儿厮缠白梼的那一幕后,钗儿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在瞬间烟消云散了。
她以为自己已经是个多余的人了,又何必再自取其辱呢。
直到白梼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告诉她,他轻轻地抚着金钗儿的发丝,道:“我想你当然是个急脾气,是不会看到底的。你若是能继续看下去,自然就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金钗儿抬头看他,又是一阵脸热。
其实很不必问,毕竟白梼的那“守宫砂”还在呢。
而且这对金钗儿来说也不是什么最重要的事,最重要的是,她原先以为白梼跟金凤儿是“两情相悦”,所以才伤心失望,但现在才清楚,白梼从头到尾想的只有自己,对金凤儿丝毫的情分都没有。
白梼看她不言语,便又说道:“我虽然不敢自夸,但也不会输给柳下惠的。”
古代的柳下惠是坐怀不乱,而白梼则干脆的多,他把那个主动扑上来试图“坐怀”的,揪着衣裳扔了出去。
金钗儿抿嘴一笑:“你这明明已经是自夸了。”
“钗儿,”白梼却思忖着轻声问道:“你突然跟我说起这些,是想起过去的事了吗?”
金钗儿脸上的笑略凝滞,继而点头:“是。”
她的声音很低,带着些惴惴。
白梼轻轻叹了声,扶着她的肩:“我原先不想你记起过去,但一切不过是顺其自然罢了,其实不管你想起或者想不起,你依旧都是我的钗儿。”
就像是当初慕容夫人要拿守宫砂试她,白梼阻止一样,因为对他而言,那东西有或者没有都无关紧要,最重要的是,这确实是他喜欢的女孩儿。
金钗儿情难自禁,轻轻地靠入他的怀中。
两人相依相偎,钗儿舒心地吁了口气:“白大哥,我真觉着像是做梦一般。”
“怎么做梦?”
她不由搂向腰间,眼神里有些惆怅:“我原本以为你喜欢上别人了,所以我才想着……”
白梼微笑道:“你想着离开京城,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盖几间茅屋,养一些猫狗鸡鸭是吗?”
金钗儿抿嘴笑道:“你连这个也知道了?”
这些事情自然是沈世琦无意中透露的。白梼自然记在了心里。
“你若真想这样,以后我们徐徐图之,目前……”白梼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地亲了下,笑说:“今晚毕竟是洞/房花烛夜,总是说这些旧话未免大煞风景,不如还是及早安歇吧。”
金钗儿听到这里,忽然醒悟过来,她只顾喜欢去了,却忘了新婚之夜还是要行周公之礼的。
一时脸热不已,她忙推开了白梼,无端地甚觉窘迫。
白梼仔细打量着她,见她有些许不安忐忑,便道:“怎么了?”
金钗儿把脸转开去,她也说不出来,总是、虽然暗暗地记挂了白梼那么久,也是从很久前就喜欢他,但毕竟昨日才找回了记忆,如今便是成亲,这对金钗儿而言自然就像是做梦似的,竟有点不敢面对。
白梼握住手,倒也看出了几分。
但太素不想让金钗儿难为,便假装不知情的,温声道:“是不是累了?那不如……就先躺着安安静静地歇息会儿。”
金钗儿的心跳的很急,回头看了白梼一眼,轻声道:“白大哥……”
她心里还有一件事,那就是昨儿十二跟金凤突然出现,但又一想,这毕竟是洞/房花烛,倒是不该总说那些大煞风景的话,何况那两人也没讨到好儿,不如改日再跟他说。
白梼问道:“怎么了?”
金钗儿按捺着心跳,假装无事般:“那咱们就歇息罢。”
劳白梼帮忙,才将身上的霞帔等都慢慢除去了,白梼也自脱了喜袍,穿着中衣,回头看时,见金钗儿已经躲到了床内,背对着他卧着。
白梼不由又是一笑。
其实白梼面上看着淡定自若,实则心里也是紧张之极,这毕竟是他失而复得的女孩子,虽然满心想疼她,却不知从何做起,只能慢慢来,尽量不让她为难罢了。
在金钗儿旁边轻轻躺下,两个人之间还隔着一点距离,白梼转头看了眼,见她动也不动,便笑道:“不用这样,好歹看我一眼,我又不会吃了你。”
过了会儿,窸窸窣窣的一阵细响。
金钗儿果然悄悄默默地转过身来,她飞快扫了白梼一眼,见他就在自己身旁,却只面朝上很规矩地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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