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平淡地对待从前那些事情,但其实那些事情是他的如影随形,他可能一辈子也没办法摆脱。
梁易舟从床上起来,他的胸口发闷,觉得有些呼吸不过来。他走到卫生间去冲凉水澡,突然发现自己现在的心境倒是跟阮红妆很合。
只能说是唯一的一件好事。
起码还有戏演。
梁易舟自嘲地笑了笑。
第二天一早,梁易舟突然收到了通知,剧组放假半天。
同时统筹也给他发了消息,说把阮红妆自尽那场大戏提到了今天晚上,并让他上午十点去找一下易昶。
梁易舟也没有赖床的意思,那场戏至关重要,他得利用这段空闲的时间来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
易昶让他过去,估计也是聊这场戏的意思。梁易舟很珍惜能和易昶单独聊戏的机会,易昶是名导,在很多地方都有自己的独到见解。虽然易昶这个人比较严厉,但每次跟他聊完,梁易舟都会觉得收获很多。
梁易舟在九点五十二分出了门,走到易昶那里大概三分钟,他习惯早到五分钟。但刚刚走到易昶房间门口,他就听到了争执的声音,梁易舟下意识收回了要敲门的手。
直觉告诉他此地不宜久留。
但梁易舟刚准备走,房间门就被很用力地拉开了,紧接着是什么东西摔到地上的声音,梁易舟被迫跟出来的人打了个照面。
出来的人是王英。
她的样子有些狼狈,头发有些凌乱,而且应该是崴了脚,所以有点不好走路。
梁易舟下意识想要去扶她,但却被王英一把打开了手,王英的脸色很不好看,她声音都有点嘶哑:“你配得上易宁这个名字吗?”
梁易舟只觉得莫名其妙,他下意识皱眉:“什么?”
“你的好父亲,把我儿子的名字给了你。”王英突然笑起来,她的表情却很吓人,“可是你配吗?你妈配吗?”
梁易舟的脸瞬间冷了下来,王英这两句话的信息量太大了,大到他都有点站不稳。
易昶拉着脸走出来,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你别在这里闹。”
王英没理他,一个眼神也没分给易昶,扶着墙径直走了。留下梁易舟眼睛空空地站在原地。
易昶背过身,语气并不好:“你进来。”
梁易舟的左手在发抖,他只好握紧了拳头,但这也控制不住他手的颤抖。
易昶没有提刚刚的争吵,也忽略了房间里的一地狼藉,他很自然地把准备好的剧本摊开。
梁易舟先开口了:“刚刚王英老师的话……是什么意思?”
易昶很深地看了他一眼,但是没有说话。
“您和我母亲是什么关系?”梁易舟觉得自己的左手抖得太厉害了,他不得不把两只手都放到背后,然后很用力地,用右手掐住了左手。
易昶有些烦躁地翻了下剧本,然后点了支烟,吸了两口才说:“我和梁蕊,有过一段。”
梁易舟瞬间觉得自己的理智远去了,他压根没办法思考,头疼剧烈地袭来,胸口也开始发闷。他几乎不敢问出下面的话来。
“那我呢?”
易昶盯着他看了很久,等到手里的烟快要燃尽的时候才说:“你嘴巴很像我。”
梁易舟觉得可笑,但他也不是很有所谓,反正他也不需要这样的父亲。
那个时候的易昶比现在还要年轻,更加自以为是,也很独断。或许他和梁蕊相爱过,然后并没有负责。
“那易宁呢?”梁易舟感觉脑袋又是一阵尖锐的疼。
易昶似乎不想说,他有点烦躁地挥了挥手:“我和王英那个夭折的孩子,原本打算叫宁宁的,但那孩子命不好,刚出生就没了。”
“王英刚刚来跟我吵,她觉得我在亵渎我们的孩子。”易昶坐下来,又点上一支烟,“一个名字而已,真搞不懂。”
“我也并没有背叛她,当初我们结婚的原因不过是家庭,说好的互相不干涉的。”易昶皱着眉,“也不知道她要闹什么,都几岁的人了。”
梁易舟已经不想说话了,他转身就走,易昶也没阻止他,只是说:“晚上的夜戏回去好好准备,别被影响心情了。”
语气稀松平常,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作者有话说:
走两章过去的事情
第96章
回到房间之后梁易舟才后知后觉自己一直在头疼,或许是不满于刚刚被忽略,在梁易舟意识到的那一刻,头疼开始变本加厉。
梁易舟几乎要站不稳,于是他干脆靠着门,很慢地滑下去坐到地上。
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难看。梁易舟愣愣地这么想着。
他以为自己对痛苦已经麻木,但一旦触及到这个真相之后,他才发现,他根本就是个非常非常懦弱的人。
梁易舟觉得自己全身都没有力气,连改变表情的力气也没有,其实他挺想笑的,笑自己太蠢,蠢到会一直以为李建林真是他不负责任的亲生父亲,蠢到以为阮红妆真是凭自己实力得来的。
梁易舟尝试坐起来,但实在没有力气,所以他只好把整个人都靠在门上,头疼还在持续,哪怕他用后脑勺去撞门也没办法缓解。
他的亲生父亲,也就是易昶,曾经和梁蕊恋爱,并且梁蕊怀了孕,但显然他们之后分开了。易昶和王英是结了婚的,易昶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的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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