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贯:“他别是怕了郎君的威名,不敢上前吧。”
长史都想踹他,平时拍马屁挺好的,这时候别拱火。
林玄礼格外冷静的看了看劝说自己的守将:“没有六哥的命令,我不会出城的。长史,你写信替我请他过来做客。”
守将微微松了口气:“风寒料峭,请郎君在城楼里品茶。”
城头上的风吹得人脸都要裂了,林玄礼缄默的喝茶,这里喝茶也不讲究什么抹茶点茶、加糖加果仁,只是干干巴巴的撒子和清茶。
城楼中还算避风,又点了几个取暖的火盆搁在脚旁,秦王和守将二人高居上首,和霸州城中的文武官员一同商议,如果辽国攻城、如果不攻城只是围困,那分别应该怎么办。
又过了半个时辰,辽军送来一封信,依旧是邀请见面的信。
鸿雁传书不停,但两边不是自己写的信。大概内容【来哥哥这儿玩】【想去,哥哥还没批准。耶律兄你来呗】【你哥没请我,我爷不让,还是你来吧】【我也想去可是我哥哥不让】,不知不觉到了下午。
守将认真分析、仔细思考,最后给出一致结论:“若不是拖延时间,就是不敢胡乱攻城,他可能是自作主张。”辽主误信谗言杀了独生子,之后又没有别的儿子,对唯一的孙子格外宽厚,细论起来,比官家宠秦王可过分多了。
到晚上时,王繁英来了,还带了宋人打扮的完颜宗翰——他可不敢让城下知道自己是谁,那是作死,全族都得被牵连。
“来得好来得好,耶律延禧可太无聊了。将军,守城的事已经议定,我先回去休息,晚上如果有什么不测,随时叫我。凡事以守城为主,覆巢之下无完卵。”林玄礼一手一个拉住两人,和颜悦色:“英英来得好,我正有事和你商量呢。粘……哦,你也跟我来。关门,童贯你在门口守着,我们要密谈。”
王繁英好笑:“不要这么大声说要密谈吧。”
林玄礼亲手关门落锁,斜眼看着老婆:“耶律延禧那边毫无动静,只是一味拖延,我有心先发制人,又不敢。哎,就好比都上了床衣服都脱了一半,突然叫我滚下去。”
王繁英微微一笑:“下次就不了。”上次就是试试他的自制力,看他能不能说到做到。
完颜宗翰微微有些尴尬的站在旁边,被他按在椅子上。“王娘子说,您就是秦王。能为王爷效劳,粘罕三生有幸。”都是十六七岁的少年,真是天壤之别。
林玄礼愉快的点点头:“是我。这次要多谢你。人都知道我在大名府,耶律延禧点名要见我,我就神兵天降出现在城头上,这是你的功劳啊。我打算拿几百两银子来谢你,方便你带走。”
完颜宗翰有点难以置信:“是秦王信任粘罕,我不敢相信,您如此信任我。”来报信时都没想到他真能信,想的是这次说准了,只要秦王平安无事,那我事后能得到一些想要的东西。当时什么证据都拿不出来,也没有调兵的命令,可只是自己一句话,秦王立刻轻骑减从赶赴边城,这说明他异常信任我,而且,宋朝一直警戒辽国,举国上下都在戒备之中。
林玄礼感觉自己抖出许多王霸之气,对面快要纳头便拜,含笑道:“你在这里用本名恐会被人怀疑,不如暂且取一个假名叫着。”
完颜宗翰:“我小名鸟家奴,不知道这像不像汉人的名字。”
“不太像,叫你小鸟吧。就说你是我手下一个掌柜的亲戚,常常在东北做生意,所以有些辽东口音。”
完颜宗翰惊异道:“王娘子正是这样解释的。”
“哈哈哈。”林玄礼伸手和王繁英默契击掌:“辽国大概不敢攻城,你先去休息,好好休息迎接变故。”
就安排去和侍卫们住在一起,没有什么令人不安的优待。
王繁英揪着他上床,和衣而卧,热情的搂住他的脖子,然后勒紧,低声说:“说啊。”
林玄礼翻白眼吐舌头:“略略略我要死在你怀里了。”
王繁英揪了揪他的小舌头:“别闹了,天下是赵家的天下,不是王家的。”你的责任比我重的多。
“不知道该从何处说起……我有没有说过六哥的寿数?”现在不能单纯对照年号,现在是绍圣四年,历史上只有绍圣四年,但是高娘娘提前一年去世了,他又在此基础上提前改了年号,重点是赵佶应该十八岁称帝我今年十六。“算了这都不重要。完颜阿骨打会在粘罕的拥戴下称帝,国号为金,先灭了辽国,然后灭了宋朝,宋朝在南方……就像东汉西汉一样。”
王繁英:“嗯?在你跟我说过完颜氏之后,我托人打听过。我爹尚不知道他们,翻了翻朝廷的档案,跟我说,完颜阿骨打虽然能箭射三百步,但他只是一个壮丁不足一千的酋长。这其中发生了什么?”
林玄礼闷闷的说:“辽国的灭亡是皇帝铸就的,耶律延禧特别没脑子,真的,北宋的也是,把你能想到的昏君都安在他俩身上还差点意思,刘阿斗和他俩相比可以称之为明君。幸运的金国碰到了宋辽两国都由傻逼当皇帝,用了一群废物执掌朝廷,所向无敌,顺势做大。就这么说吧,从皇帝到宰相,做的事儿看起来都像金国卧底。结果就是国破家亡,好几个傻狍子皇帝成了人家阶下囚,反倒是李乾顺逃过一命。粘罕后来很牛的,他拥立阿骨打,追耶律延禧也是他,带兵从东北黄龙一路追到西京大同,压迫西夏归顺,然后连续两年进宫大宋,打破汴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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