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护法说:“好像是陆玄英守着,不过现在人都去池州了。”
黎秩余光瞥见不远处那一行人中,有一锦衣人正被护在其中,弯身走上马车,正巧一道日光打在他腰间的佩环上,而对方修长秀美的背影却快速没入马车。只匆匆一眼,莫名眼熟的玉佩却给黎秩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个看着像商队的队伍休整过后,果真往东南而去。前后有两架马车,单是穿着布衣的护卫,就有十数人,看他们身板挺直,方正凛然,有心人一眼便能看出这些人绝非普通人。
然而奇怪的是,队伍前头骑马的却是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
黎秩的目光从慢慢落到队伍最后面的第二架马车上,静静看了片刻,恰巧一阵风掀起车帘一角,露出绣着古怪暗纹的黑色衣摆与一把剑。
黎秩双眸徒然睁大,大步流星朝自己的小马车走去。
“小白,快走!”
左护法愣愣地啊了一声,回头见黎秩已上了马车,他只得调转方向,跟着爬上马车。因对方人数众多,而他们轻车从简,出发便比对方快上许多,等他们走上山道时,正好对上了。
所幸这山道不小,左护法自觉地退让到了一边。
黎秩挑开帘子,正与那车队一身书生打扮的头领擦肩而过时,忽然出声,“你们可是要往新月谷去?”
左护法与正要过去的领头书生都愣了下。那领头书生面色有些阴沉,不只是他,对面整个车队在黎秩突然出言后,都停了下来,隐晦地打量起黎秩二人,显然所有人都紧绷起来。
左护法一脸迷茫地回头看向他家教主。刚才是他家教主在说话吗?他已经很久没听到教主用这么温柔的语调说话了,左护法竟有些悚然。
黎秩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变得柔和,也当做看不到对方的警惕,他抿唇轻笑,说道:“若是要往新月谷去,我认为你们还是及早绕道为好。”
领头的书生剑眉紧皱起来。
双方气氛都有些古怪。
却在这时,对面马车里的男人温声开口,“哦,这是为何?”
黎秩循声望去,正是刚才佩戴着龙纹玉佩那个锦衣人所在的马车,他道“前几日大雨,新月谷山体滑落,将山路堵死了。”他语重心长道:“我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提前告知要从那过的人一声,也省的你们白走一趟。”
“果真如此?”
马车里的人语调惊讶。
“确是如此。爹教我与人为善,我便顺道告知一声,信与不信,便不是我考虑的了。”黎秩看了看天色,状似不经意望了眼后面那架马车,“我这还赶着回家,小白,我们走吧。”
左护法云里雾里的,他向来最听话,便呆呆地赶马离开。
而黎秩刚放下帘子,对面的马车中便传来清亮温和的声音。
“如此,便多谢小公子提醒了,我会留意的。小公子慢走。”
黎秩没再回话,靠着车厢紧抿着唇。左护法赶着马车,很快经过队伍最后那辆马车,黎秩屏住呼吸。
所幸这奇怪的车队无人挽留他们。
直到马车走出远远一段距离,左护法也才莫名松了口气,“教主,您刚才为什么要对他们撒谎?”
黎秩回忆着刚才看到的最后那辆马车上的人衣摆上的暗纹,也跟着暗松口气,“后面那辆马车上是天罗的暗卫,还不止一人,俱是高手。”
“天罗?”左护法惊得连缰绳都险些丢了,“是宫里那个天罗吗?”
黎秩点头,反应过来左护法看不到,他说:“我前段时间与平阳王府的世子在一起,恰巧见过天罗的一位统领,他们的衣着是一样的。”他想了想,说:“若我没猜错,玄月宫的人要对付的人,就是马车上那位公子。”
单凭衣着,黎秩是无法确定的,关键是那枚龙纹玉佩。
黎秩在袖中取出了一模一样的玉佩,这是萧涵给他的。
萧涵说是先皇赐他的,刚才那个锦衣人身上的与这别无二致。
左护法对黎秩的话向来是深信不疑,同时惊呼出声,“难怪啊,我看那些护卫个个健壮稳重,原来是天罗的人,那马车里是什么人啊?”
“不知道。”黎秩道:“不过此人,还有领头的人,与天罗那些人的呼吸是一样的,俱是内家高手。玄月宫的目的若真是他们,就得倒霉了。”
“可是玄月宫有蛊毒……”
左护法说着,很快摇头,“不过我也听说,天罗的人很厉害,也有擅毒之人,只怕也不好对付。”
“只要他们绕道,即可避开埋伏。”黎秩将龙纹玉佩收进怀中,只道:“我们已经仁至义尽,玄月宫自己要作死,那就不关我们的事了。”
左护法赞同,“玄月宫老宫主走后,玄月宫跟我们伏月教的关系是越来越远,这些年竟然还伙同其他门派挤兑咱们,教主您这么想就对了。”
黎秩见他刚才还吓得慌,现在竟还埋怨起来,摇头失笑。
却说还停留在原地的古怪车队,原本领头的那个书生是有意留下黎秩二人问个清楚,马车里的人却唤住了他,“陆大人,让他们走吧。”
陆轻波神色恭敬,“公子,可他们怎会知道我们要途径新月谷?”
“许是新月谷那边出现了什么异常,不过这几日未听说附近下过大雨……”马车上的人沉吟片刻,吩咐道:“你让人先去新月谷探个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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