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秩道:“他会不会跟桑柔一样,从一把相似的剑,认出一个人。”
萧涵不笨,很快明白黎秩的暗示,“五年前在西北大杀四方的人真的是你?这剑真的是星陨?”
“不叫星陨。”黎秩道:“这是我用别人剩下的材料锻造失败的剑,跟废铁无二,只是带着方便。”
“那它叫什么名字?”萧涵的关注点显然有些不对。
“七寸。”黎秩道:“它长七寸。”
黎秩快速回答完,将话题掰回来,“如果我没猜错,百里寻应该就是我在苍龙山上救下的那个小鬼,只有他的年纪是能对上的,不过他当时不叫百里寻。一个远在西北的孤儿,是怎么成为浩然山庄庄主的关门弟子的?”
“难说,也许是他运气好。”萧涵盯着桌上那把名为七寸的黑刃短剑,没忍住道:“枝枝取名也太随便了。不过枝枝,五年前你去西北做什么?”
黎秩随口道:“有事。”
萧涵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黎秩便多说了几个字,“和前辈去找些药材,苍龙山上有。”
萧涵没再问,但目光在黎秩身上打转,似乎在猜测药是给黎秩用的。
黎秩皱着眉头说:“那小鬼见过我出剑,五年前大概只有十三四岁,长得跟百里寻确实有些相似,耳廓上都有一样的刀疤,应该就是他。”
“等等!”萧涵摆手打断,“你居然连百里寻耳廓上有那么浅的刀疤都知道,枝枝,你平日很关注他吗?”
黎秩目光冷冷,似乎意有所指地道:“我不像某些人,只要是我遇见过的人,我都不会轻易遗忘。”
萧涵觉得黎秩这话有点莫名,他摸摸鼻子,无端有些心虚,“如果百里寻真是你救过的那个小鬼,他见到你的剑,也许已经认出你了,才一直想亲近你,但又不敢肯定,便想看看你的剑,从而确认你是不是他的恩人。”
黎秩微眯起双眼,回忆中那个又黑又瘦的小鬼的确有些心机,否则落到马贼手里,早就活不下去了。他点头道:“但不能排除他对我们无害。”
黎秩道:“我不相信巧合。”
也就说黎秩不打算认他。萧涵问:“那要是他已经认出你了呢?”
黎秩抬眼看他,眼神有些凉薄,“我自混迹江湖,多年来从未以真容现于人前,哪怕是用一样的剑,也会做多种伪装,他无法确定是我。”
黎秩也跟那个从贼窝里被他救出来后单方面跟他约定来日再见的小鬼说过,他可以有千百张截然不同的脸,随意转换身份,谁也认不出他。
萧涵不疑有他,也从中猜测到了百里寻的心理,如果黎秩真的是他的救命恩人,他肯定会对这个恩人格外关注,也见不得有人欺辱他。
不过萧涵觉得百里寻管的太多了,他十分质疑地审视起黎秩,“当年的百里寻才十三四岁,枝枝到底做了什么,让他惦记了你那么久。”
黎秩呵呵道:“救过命还不够吗?你希望我对他做什么?”
事实上,黎秩只是骗过那个小鬼,让他去探路帮自己找药罢了,虽说有几番惊险,一不小心就会丢命。那小鬼要是小气一点,都能结仇了。
萧涵被他呵呵得气势全消,立刻转移话题,小心翼翼地摸着自己光滑柔嫩的脸颊,“啊,我的脸好嫩啊,感觉好像剥了壳的鸡蛋一样。”
黎秩斜睨了他一眼,丝毫没有掩饰眼里的鄙视。
萧涵道:“枝枝的药好好用,我的脸已经好了,涂了药膏后还香香的,感觉跟我母妃的面脂一样。”
黎秩随口道:“你用过?”
萧涵还真点了头,“母妃说我文不成武不就,只能靠一张脸才能娶到好媳妇,我当然要好好保养我的脸,否则太糙了枝枝看了会不喜欢。”
黎秩:……我现在就很不喜欢。
鬼知道萧世子说的是不是真话。
黎秩看他脸上的药膏吸收得差不多了,招手叫他过来准备易容。
萧涵乐颠颠跑过来坐下,手里还把玩着那个圆扁的白瓷膏药盒。
黎秩突然说:“这药是用来治痔疮的。”
萧涵手一抖,瞪大双眼。
黎秩心下暗喜,可算是掰回一城。
却听萧涵不可思议地问他:“枝枝你,居然有这种病吗?”
黎秩额角青筋突突地跳动起来,脸一下黑了下来。
所幸易容的过程萧涵都没再乱说什么,但是,他那同情或者怪异的眼神已经叫黎秩很想打人,最后忍不住说出真相,“我记错了了,这是大夫塞给我的白玉生肌膏,治外伤的。”
萧涵这才放弃了对黎秩的视线骚扰。
黎秩心口憋了一口气,直到易容完毕,冷气压覆盖了整个房间。唯独萧涵格格不入,不知是有意无意,暗示一般捏着白玉生肌膏的盒子把玩。
黎秩快速收拾好易容的工具,深吸口气镇定下来。
“你说刚才陆静去看了那把剑?”
萧涵像是得到特赦,这才敢开口,他点点头,将早上在藏剑的房间里站了半天的事告诉黎秩,最后不忘埋怨,“他们都不让我碰那把剑。”
黎秩问:“他们可确定那是伏月教教主的剑?”
萧涵道:“华山掌门说是,陆静他们也确定了。”
黎秩又问:“他们跟九华山的人谈得怎么样?打算何时去验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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