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姑娘似乎不大同意,还有孟掌门的徒弟们,只让陆静和六大门派的掌门过去,灵堂那边据说是孟掌门的师弟在守着,其他人都不准靠近。”
“孟见渝。”黎秩道。
萧涵点点头,“是这个名字。”他见黎秩说起这个名字,神情甚是凝重,好奇道:“枝枝知道这个人?”
黎秩沉吟道:“听说他的剑很快,正道之内无人匹敌,绝不亚于陆玄英,甚至在多年前,与伏月教老教主约战过多次,结果都是不相上下。”
萧涵吃惊,“这个人这么厉害?怎么江湖上没有他的名字?”
“自从伏月教老教主退下来后,他就半隐退了。”黎秩想了想,改口道:“不过他一直都不怎么参与江湖纷争,他好像很少在江湖上出没。”
萧涵慎重道:“倘若武林盟有了他这个助力,可有把握打败伏月教主?”
黎秩听到此处,抬眼静静看向萧涵。
萧涵有些不自在,“怎么了?”
黎秩提醒道:“伏月教主没有杀孟扬,他们不会有机会对上。”
萧涵道:“可是大家都说是他杀的孟掌门,孟绾绾亲眼所见,孟掌门的大徒弟与他交过手,他们甚至留下了最有力的物证,伏月教主的剑。”
黎秩到底没有出言辩驳。
萧涵摊手表示那是大家的看法与他无关。他想了又想,还是有一件事不得不说,“我想个问题。”
黎秩显然心情不好,“不准问。”
萧涵直接问:“你们伏月教主的剑为什么叫九斤?”
黎秩不回答。
萧涵看出了什么,猜测道:“因为它重九斤?”他笑了一声,感慨道:“枝枝,同是伏月教中人,你们取名的方式都是一样的简单粗暴吗?”
黎秩背过身,准备出门吃早饭,他真的觉得萧涵很烦。
正如萧涵所说,陆静与六大门派的代表验尸时,果然没有叫上任何一个弟子。不过在晚上聚在食堂吃素斋时,萧涵和黎秩还是打听到了结果。
孟扬的确是一剑穿胸而死,伤口确是九斤剑造成的。
九斤是一把轻剑,剑身略窄,剑刃薄如纸,异常锋利。剑脊比寻常的剑略粗,中间有一线凹槽,伤人时留下的痕迹也会与寻常的剑大不相同。
足够独特,才会让人印象深刻。
黎秩现在觉得这句话就是狗屎,因为足够独特,所以别人一但模仿到位,正主就不得不背锅,除非伏月教主亲自出面证明,但这样很没面子。
萧涵也很不满,他觉得今日很倒霉。
“不公平。”入夜临睡前,萧涵蹲在地上整理地铺,边埋怨道:“百里寻那小子看到了枝枝的脸,我没看到,陆静他们去验尸,我也不能去。”
黎秩自顾自走到窗边。
萧涵已经能熟练地自己铺床了,这种事简直让燕七一干侍候他的人无法想象,连他本人,也觉得很不可思议。不过谁让枝枝不够贤惠呢。
萧涵唉声叹气,忽然觉得背后一凉,他抖了一下,回头看去。
黎秩不知何时将窗户打开了,跟他说:“关好门,吹灭蜡烛。”
萧涵看向漆黑的窗外,“做什么?”
“夜探。”
过不多时,两道黑影出没在九华山放置九斤剑的院落外。
院中无人,房间里却亮着微弱的灯光。
萧涵一个人蹲在院墙下,抬头望天。
月黑风高夜,很适合做点刺激的事。
好比现在,萧涵等了有一会儿,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跃上他身后的墙头,转瞬又落到他面前。苍茫夜色中,苍青色的衣摆显得格外的深沉。
萧涵惊喜起身,“怎么样?”
“有两个守门的弟子,点了昏睡穴,没有两个时辰醒不来。”黎秩打量萧涵一眼,对他缩得鹌鹑似的有些不满,“你若怕,就先回去。”
萧涵当即挺胸,“不,我可是要保护枝枝的男人!”
黎秩听腻了这话,直接从门口走进去,萧涵忙不跌跟上,推门进去时,果然见到两个九华山的年轻弟子靠在门板后,双眼紧闭陷入昏睡。
这个房间的布置像库房,但东西都清空了,几根梁柱立在四周,空空荡荡,唯有正中靠墙放着一条条案,上面一尘不染,只有一盏油灯。
萧涵自觉上前,手摸到莲花灯盏,轻轻扭动,“幸亏我来过一次,知道这有机关,九斤就藏在暗格。”
话音刚落,机关咔哒咔哒转动的细微声因响起,在寂静如斯落针可闻的空房间里,显得格外的清晰与突兀。片刻后,果真如萧涵所言,墙面上移,条案上露出长近四尺高一尺的暗格,随后,一块木板被推了出来。
机关停下后,木板正好凌空在条案上,上面架着一个木雕剑托,一柄出鞘的长剑静静躺在上面,映着微弱烛光,剑锋上雪光灼灼发亮。
就连萧涵,看见这把剑时都控制不住夸赞道:“好剑。”
黎秩看着长剑,从剑尖到剑柄,目光最终回到剑身正中的那道凹槽上,在剑身七寸的位置,仿佛映着血光的凹槽边斜着一道小小的裂痕。黎秩眸光徒然沉了下来,脸色变得冰冷。
萧涵伸出手,小声道:“白天还不让我看,我偏要看,我还要拿回去,到时候看你们还有什么物证。”
黎秩闻言回神,眼里略过一丝无奈,也由着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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