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离忧把倒在地上的乐洋横抱而起,随之言曰:“大汗,阿纳托利确有事情隐瞒。”
琼阿利放下手,看向乐离忧,道:“说。”
乐离忧看着晕厥的乐洋:“他不是普通的随从,他是我的情人,请大汗留他一命。”
“男人?”琼阿利锁眉。
“是。”
面露不悦的琼阿利摆摆手,道:“还你了——待会朕会让神医到你帐里帮他看看手,还望你原谅图斯叶护的无礼。”
乐离忧低头只道:“不敢。”
不敢?那便是怪罪了。琼阿利轻笑,再道:“那波斯人交于你处置了,打算亲手杀了他吗?”
乐离忧因他的笑容感到反胃……也许在琼阿利看来,这只是普通的家庭闹剧。
“谢大汗,但我只需要他的人头。阿纳托利告退。”
在乐离忧转身之时,维克对着他吼叫起来:“托利亚!好歹我们是互相舔过对方的关系,你就这么无情吗,托利亚!”说着他便笑了起来,显然这话不是为了求情,只是单纯的侮辱。
“老子绝对要狠狠插死——”
拔也拓一刀砍断了维克的脑袋,维克不能再出声,只能瞪大了眼看乐离忧头也不回地出了毡帐。
也曾数次幻想手刃仇人,但当双手承载爱人重量,他轻易便能放弃举刀。
……
乐洋是被疼晕的,也是被疼醒的,醒来时神医正用木条和绑带为他固定骨折的四指。靠在乐离忧怀里的乐洋侧了脸去看自己肿的不像样的右手,乐离忧察觉他的动作,即刻捂住了他的眼,柔声安慰:“会好的,没事的。”
乐洋不语,直到神医处理好手离开,他才有了动作。他举起左手一下一下地打在乐离忧的胸膛,宣泄压抑许久的情绪——
为什么不看我!
为什么不说话!
为什么什么都不做……
乐洋心中有许许多多的话,张张口却发不出声。
他那时真的以为乐离忧不要他了——即便是他先拒绝了乐离忧的靠近,但人在痛苦时,思想总容易极端悲观。
乐离忧像听见了他的心里话,一个劲的道歉。
不知过了多久,乐洋累了便安静了下来,这时他才意识到乐离忧抚摩他后背的手一直在发颤,蓦地,他不气了。
我的手,是不是再也不能用了?乐洋想问,却还是发不出声。他缩起了身体,让乐离忧把他圈进怀里,疲惫的他渐渐睡下。
……
乐离忧端起乐洋的右手,回想一年前发生之事,他问:“你……是不是已经不会说话了?”
乐洋沉默了片刻,抽手,在纸上写下:只是需要练习,我嗓子没坏,过段时间就能练好,到时候你会嫌我聒噪。
果然吗?乐离忧笑得苦涩,不语。乐洋怕他不信,再写到:真的,会好的。乐洋是个哑巴离忧就不喜欢了吗?
乐离忧与他对视,坦言:“喜欢。”
乐洋双手捂着脸部两侧,把脸颊肉往上推,仿佛用手把嘴角拉出弧度就没人看出他在傻笑。
乐离忧莞尔,眼底尽是温柔。
乐洋放下手,又在纸上书写:这么短的时间里,非罗可汗没问题吗?
“他可是个狐狸。表现得像是我提点他的一般,不过是有事对我隐瞒。他们早就有意分裂突厥——也许早在上代可汗还活着的时候。突厥本就是各部铁勒的融合体,根本做不到齐心。最近会加快行动也是接收了我让他与宁合作的暗示,却虚伪地摆出一副国土不容外敌侵犯的高尚模样等着我说服他……”
乐洋展示刚写完的话:原谅他吧,你们才相认一年,对你有戒心也在情理之中。
“嗯。”对乐离忧来说,这世上也只有乐洋是完美的。
这张纸写满了,乐洋翻过背面,墨水透过薄纸进了背面,乐洋便换了一张写得比较空的纸,然而想了想,他没继续写,只是在那叠写过的纸张中翻找。
“明儿给你新的纸。”
乐洋点头,很快找到那张写着“稍微对他们温柔点好吗”的纸,把纸展现后看着乐离忧黑了的脸,他又把它压在了那叠纸最下边,打算当作什么都没“说”。
“我没对他们做什么,只是普通地做。”乐离忧道。
换成和我做也是一样吗?——乐洋问。
“和你做就更狠些,”乐离忧竖起三根手指,“第一次就做个三天三夜吧!”
乐洋鼓起涨红的脸,而乐离忧问道:“喜欢我的话,不应该感到讨厌吗?你关心这些作甚?”
乐洋摇摇头:离忧是为了我才这么做,虽然不开心,但离忧比我更不开心。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为何不疑我是为了抱除你之外的人才用这样的话欺骗你?”乐离忧的语气平常,又因为太平常了让乐洋有些信了,乐洋瞪着眼,就差把“坦白从宽”四字写在眼珠子上。
乐离忧微微摇了头:“不是,我感觉迟钝,和不喜欢的人做,身心都不感到愉悦。”
“和我做吗”——乐洋颤颤微微地举起这四字,别开脸避开乐离忧的目光。
“不了,至少……等你再长大些。”
乐洋气鼓鼓,心说:明明知道我不会再长大了!
乐离忧捏了捏乐洋的脸,笑道:“你说的,等你及冠。”
他想,他还没有碰乐洋的资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