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太多,不知道从哪开始起。
沉默一会儿后,贺中鹤问:“我能把这事儿跟石宇杰说吗?”
“什么事儿?”雁升声音带着笑。
“你……就……咱俩……好上的事儿。”贺中鹤越说声音越小。
“就是想从你嘴里再听一遍,”雁升说,“说呗,跟谁说都行,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
“突然分享欲爆棚。”贺中鹤厚着脸皮,是啊这都好上了还总尴尬什么呢,“很想跟别人显摆。”
“这有什么好显摆的?”雁升胳膊在他睡袋里划拉了几下,然后摸了两把他后脑勺。
“我也不知道。”贺中鹤说,“反正我憋不住,除了老师和我妈,都得拿大喇叭宣告一遍。”
“宣告什么,我是高三二十四班贺中鹤我有男朋友了?”雁升问。
“不是,”贺中鹤想了想,“我是高三二十四班贺中鹤我男朋友是雁升。”
“哎你怎么回事儿,”雁升笑了,“这就点亮情话技能了。”
“我没!”贺中鹤很急地喊了一声,想离雁升远点儿,蠕动了两下却发现非常困难,于是再次用出之前往人肩膀上埋的招数。
雁升下颔枕着他脑袋,笑了一会儿:“其实我一开始没想到能到这步。”
“我也……”贺中鹤顿了顿,“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夏天就开始了吧,我也不太清楚,总不能在日记本上写喜欢贺中鹤第x天吧。”
贺中鹤突然想起来什么:“今天几号?”
“……十二月十七。”雁升说,“这得受多大刺激啊,自己生日都记不着。”
主要是这生日发生太多事儿了,直接忽略了今天过生日:“那今天可以记第x天了。”
“不记。”雁升拒绝得很果断,“跟算着日子多煎熬似的,你看那些天天朋友圈第多少天第几个月的,有几个不是隔段时间就刷新了。”
“我不刷新。”贺中鹤埋他肩窝里,声音闷闷的,“就认这个了,别的看不上。”
“哟?”雁升把他脑袋从自己肩上扳下来,跟他对视,“贺中鹤你很会啊。”
“不要脸了呗,跟你学的。”贺中鹤没憋住笑了。这会儿笑点莫名特别低,傻乐那种,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怎么的。
“抱一下吧。”他说。
“这不抱着呢么。”雁升拍了拍他。
“正经抱那种,快点儿再不抱我不好意思了。”贺中鹤从睡袋里伸出胳膊,闭上眼。
这一抱感觉非常踏实,体温渐渐一致,两颗心紧挨着。
听着外头朦胧的雨声,有点儿困了。
但还是很想再聊会儿天,明明整天在一块儿带着,却有一肚子话想说,也是非常神奇了。
“睡吧。”雁升在他脑门儿上亲了一下。
这次是光明正大的。
“晚安。”贺中鹤哼哼出来一声。
“晚安。”雁升紧了紧胳膊。
不必急慌慌把所有喜欢倾诉尽,还有很多次晚安,很多个明天。
早上醒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雨已经停了。山里各处都开始上冻,又空又静,甚至听不到鸟鸣。
这一觉睡得非常舒服,除了睡袋有点儿捆巴。
“起了起了起起起起……”贺中鹤很有经验地坐起来,照着雁升噼里啪啦拍了一通。
雁升没动,仍呈睡美人状侧躺着。
他带来这几背包的东西都没大用处,最应该带的是家里那个警笛头大闹铃。
贺中鹤环顾四周,从工具包里取出来小铁锤和锯子,铛铛铛一顿敲。
敲了大概一分钟,手都酸了,雁升才终于坐起来,表情茫然地看了看屋里。
“今天周几?”
“周天。”贺中鹤放下锤锯,从箱子里找出衣服套上,又把雁升衣服扔给他。
“嗨过头了。”雁升一边穿衣服一边拿出手机联系大卢,今下午三点前还得返校上课呢。
收拾完东西返程已经九点多了,早餐是在路上服务站吃的,大卢一边吃包子一边瞥着对面的雁升贺中鹤,他这还第一次见雁升给人戳粥杯。
其实不算什么大事儿,但放在雁升身上……就是怪怪的,不像他干的事儿,何况他这小伙伴又不是个小姑娘,站那跟雁升差不多高。
在大卢第三次投去打探的眼神并想问这是不你哥或者弟时,雁升看了他一眼。
“大,”大卢八卦劲儿捂不住了,“这小帅哥是你亲戚吗?”
贺中鹤差点儿呛着。
“不是,”雁升微微挑了下眉,顿了顿,“是我n……”
“差不多差不多!”贺中鹤赶紧给他打断了,“我是他舅妈同事亲家小侄儿的二表哥!”
雁升偏头看了看他,笑着没再出声。
从服务站下来,还得跑半小时高速,贺中鹤坐雁升旁边给他发消息:
-吓死我了
-不是你说要拿大喇叭宣告吗?
贺中鹤看着屏幕,没声了。
虽然确实是这么想的,但大卢和老孙他才认识不到一天,就这么轻飘飘地说出来了还是有点儿尴尬。
他翻了翻手机,十几条同学朋友发来的生日祝福,他一一回完谢谢,点开比较冷清的微博。
然后发现并不冷清,小信封上头一千多个小红点,全是未关注人消息。
粉丝数也突然涨到一万多,贺中鹤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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