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枝倚着软榻,悠悠闲闲地吃着春儿备好的水果,这日子过得一如往昔,仿若受尽娇宠。
看来你这日子过得倒是不错。软榻前突升起一团黑雾,黑雾幻化成一团人影,一顶巨大的黑色斗篷笼着一团黑雾,那帽子遮住了本该有人脸的地方。
若是细瞧,定会发现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是一团黑色的雾气。那黑雾里的东西对着花枝说道,声音沙哑,雌雄莫辨。
你们先下去吧。花枝瞥了那黑影一眼,便遣散了丫鬟。
是。
老鬼,你怎么来了?花枝依旧倚着软榻,只是近日气色偏好,脸色倒是红润了些,看起来愈发地娇艳欲滴。
那幻花山庄里没人看得见我,无人同我吵嘴,闷得慌。声音依旧沙哑,但是隐约有些抱怨的味道。
想我了便是想我了,何故这样别扭。花枝难得地笑道。到这王府已经几天了,倒是还没笑过。
你这小娃娃,老鬼这样大的年纪了,怎么由得你打趣。老鬼也是个没规矩的,一屁股坐在花枝身旁的软榻上。
好了,这几日可有人上山寻仇?花枝慢条斯理地吃着水果。然后好心地把盘子推在老鬼面前。黑色的斗篷忽然把盘子连同水果一起卷入麾下。
味道不错,不愧是王府的水果。一个盘子安然无恙地被一股黑雾托出,老鬼感叹道。继而又道:不过这几日往山上冲的人马真心不少,倒是难得看到花无极这样焦头烂额。
那便最好。花枝微微一笑,窗外繁花似锦,花瓣被风刮起散落,纷纷攘攘地飞入窗台。花枝伸手接过一瓣,柔嫩的花瓣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
不过小丫头,才下山便出这样的狠手,就不怕花无极记恨?老鬼难得地一本正经道。依花枝现在的状况,的确没必要那么快与幻花山庄结仇。
为何要怕?摄政王府岂是谁人都闯得进的。她轻抚着花瓣,轻笑道。既然花无极把她卖入了王府,那么她的生死自然再也与他无关,要动她,他自当看看现在她上头是谁。
妙哉,这王府的确是个好的避难所。老夫也要在此好好调理调理,这是幻琉瓶,若是惹了什么事,打碎它我自然会出来帮你。老鬼把幻琉瓶递给花枝,自己便幻化成黑雾钻入了幻琉瓶。
花枝将这小小的幻琉瓶系在腰间,面上一派平和。仿佛刚才并未见过老鬼一般。
老鬼刚走,花枝便感受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息袭来。浣花阁的大门被秋儿推开:小姐,王王爷驾到。
话音未落,只见一袭黑袍映入眼帘,那人眉眼间英气逼人,眸子深邃,黑不见底。薄唇微抿,一双鹰眸紧紧地锁住软榻上还来不及起身的女子。
花枝的确没有准备好,刚刚那慵懒散漫的身姿还未收敛。她静静地看着出现在她闺房门口的男人,男人身姿伟岸,一出现便是夺去了屋子里所有的光彩,让人情不自禁地只看到他,眼里只有这样一抹清冷卓绝的身影。
她没有慌乱,只是见到他时被他的风华吸引了片刻,便端端地整理起裙裳,然后扶着床榻慢慢站起来。
一番收拾行云流水,并未有一丝慌乱,从容不迫得紧,仿佛根本没有受到这不速之客的干扰。
花枝徐徐起身,这才直直地注视着宋九司,微微露出一抹端庄的微笑道:花枝不知王爷造访,有失远迎,还望王爷见谅。
宋九司微敛神色,眼里多了一抹深沉,看向眼前这羸弱女子多了几分欣赏。
能在他的注视下处变不惊从容不迫地打理好自己,又睁眼说瞎话地施施然行礼,语言恭敬却委婉地表达了她对他私闯闺房的不满。倒是个颇有魄力的女子。
花枝?名字倒是不错,可愿做本王的侧妃?宋九司走到花枝身边,直直地坐在软榻的另一边。
坐下吧。宋九司又道,示意她坐下。
花枝扫了他一眼,并未露出一丝情绪,听话地坐下。
秋儿,备茶。花枝看着一旁一脸被雷轰了的表情的秋儿吩咐道。
是。秋儿僵硬着身子,走了出去,一路恍惚。
见秋儿离开,花枝这才看向身旁这个风华绝代却又深不可测的男人,男子弱冠如玉,眉眼间尽是温雅。可是花枝却看得背脊微凉。
传闻王爷待王妃极好,更是遣散了府中姬妾,独宠王妃一人。自王妃入府,府里更是未添过一名妾室。花枝自问并未有出彩之处,王爷是怎么看上花枝的?花枝低着眉眼,轻轻道。
你很聪明。宋九司看着眼底的花枝,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也不知是夸她哪里聪明,亦或是因为她的聪明而看上她。
而花枝倒是听懂了的,宋九司在说她善于利用王妃来拒绝他,表面是在说王爷情深意切不该辜负王妃。其意便是表达自己的不愿。
这宋九司想拿她当枪使,她自当是不愿的。没有好处反倒惹得一身骚。
花枝不懂王爷何意。
那便订下了。摄政王的威严自然不是摆着看的,他的决定一直是不容置喙的。即便是花枝婉拒,依然无法改变已定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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