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衍醒来时,天色微明,他一摸身边的被衾,已是冰凉一片,书桌上灯烛燃尽,那个染了血的荷包也被她一并带走了,仿佛昨夜荒唐情事,辗转书房几处的鏖战,如阳台一会,做不得真。
襄王梦醒,神女无踪。
不知道她累成那样,是怎么一个人走回去的,心中不免有几分担忧,将鹤望唤进来,吩咐道:“叫太医来,给府上的女眷们请个脉……也去青云阁一趟。”
鹤望讷讷地应了声:“是。”
赵衍听他没精打采,抬眼看他,只见他眼下乌青一片:“昨夜没睡好?”
鹤望道:“松年不在,守夜便是属下分内之事,何况昨夜书房……有客。” 他想到那些再明白不过的声音,脸上一红,又想到王爷留了那样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在书房,犹豫半天还是开口道:“她昨夜离开之前,拿着灯烛在王爷的书房摸摸索索,被我在外面喝止了……”
赵衍点头:“我知道她在找什么……你也不必总是针对她。”
鹤望心中愤愤:“若是她趁着王爷大意,欲对王爷不利……”
赵衍抬手打断他的话:“要对我不利早就下手了,再说又有什么深仇大恨!”
鹤望听他句句回护,知道多说无益,便道:“属下只是觉得她来路不明……”
赵衍叹了口气:“我已经答应会放她走,你也不要多虑了,昨晚贸贸然来敲门就是为了扫我的兴?”
鹤望听他这样说,松了一口气,又道:“王爷,昨夜松年出事了。”
“哦?” 赵衍眉头一皱。
“喝醉了酒,掉到了护城河里,被巡夜的救了上来,大夫说是不妙。”
“人可醒了?”
“尚未,王爷你不发话,我也不敢将他带回来……” 到底是同袍多年,情同手足,鹤望见松年因为一个女人见弃于赵衍,心中惋惜,对那个叫降真的宫人更是不喜。
“你先将他安置在庄子上吧,派人护好了,等醒了带来见我。” 赵衍说罢便示意他下去,却见他还杵在那里,又问:“还有什么事?”
“昨夜鱼夫人院里来人,请王爷今天去用早膳。” 鹤望平时是不揽这些后宅女眷的托请,可现在觉得那个歌女出身的夫人,怕也是要比昨天那位让人省心,所以一反常态,做个顺水人情。
赵衍想到自己也是许久未去看过两位夫人,便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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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夫人准备的早膳是清粥小菜,但菜色清爽,他用了不少,觉得很好,问道:“这是大厨房的?”
鱼夫人道:“新来了个南方厨子,擅长斋菜,是管家为柳姐姐请的,我吃着也是好的很。”
赵衍放下筷子道:“你们两个和睦,将府里照顾的不错,很好。”
鱼夫人料想着快到了上朝的时间,知道留他不住,便道:“我练了一首新曲子,王爷好久没有听我弹琴了,不然今日下了朝,再来我这用晚膳。”
赵衍惋惜一笑:“昨日太后下了懿旨,要我今日去汤泉宫,待我过几日回来,再听你的新曲。”
鱼夫人见他没有要带自已去的意思,一张妩媚的脸一下子失了神采,赵衍见了,哄道:“太后那里规矩大,你见了她,她一个不开心,就要让人吃瓜落,哪里有在府里自在。”
自己的母亲原是将门嫡女,素来对他的内宅颇有微词。
鱼夫人道:“不带我去,那带柳姐姐和红绡去,她们不也是要吃瓜落?”
赵衍一锤定音:“都不带,我自己去。” 如此一来倒也是公平的,鱼夫人便不再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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