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暖噗的一声,差点把嘴里的杏脯喷了出来,忙坐直身子,点着冬末说道:胡说什么?她挨打,关我什么事?
冬末笑得前仰后合,拍着手说道:我就爱姑娘这个,就爱姑娘说的这个什么低调。
李小暖白了眼冬末,俯身拿过书,自顾自看着,不再理她。
程恪和周景然还是带着古萧四处晃dàng着,没有半分离去的意思,李小暖心思放宽了下来,也不再理会两人走不走的事,反正走不走,与她也没有半分的影响了。
眼看着二月滑过,三月临近了,周景然和程恪兴致勃勃的盘算着要去灵应寺后面的应山上看桃花去。
古萧禀了李老夫人,长随小厮带着酒水点心等等各色物品,一行三四辆车,十几匹马,悠然的往灵应寺方向晃了过去。
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一行人从灵应寺偏门进了寺里一处香房小院内,小院里早就收拾停当,程恪等人下了马,在小院里慢慢喝了杯茶,歇息了一会儿,才起身带着长随小厮,穿过寺院后门,沿着曲折的山路,往应山上走去。
应山是上里镇周边最高的一座山了,越州的山,都是既不高也不险,多以翠绿青秀见长,其实倒更象是一座座青翠碧绿的高大土丘,说是山,倒有些委屈了山字。
三人一边欣赏着周围的景致,一边缓步往上走着,走了小半个时辰,就到了半山腰一处亭子里,周景然停住脚步,站在亭子里,往四周看着,伸展着手臂笑着建议道:咱们在这里歇歇,观风赏景,你们看,看样看去,漫山遍野的轻红粉紫,如烟如雾,如云如霞,美极。
程恪并肩站到周景然身边,欣赏着周围的景色,古萧也走到亭子边,往外探看着,周景然仿佛想起了什么,用扇子掩着脸,轻轻笑了起来,轻红粉紫,粉huáng嫩绿。
说着,转头看着一身白衣的程恪,收了扇子,轻轻拍着手掌说道:那袭粉嫩huáng衫,丢了真是太可惜了!
程恪眉棱跳了跳,转头看着周景然,慢腾腾的说道:清客相公,倒也不算委屈了你。
周景然轻轻咳了几声,啪的打开折扇,嘿嘿笑着说道:赏景赏景,如此美景,不可错过啊!
古萧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两人,程恪也摇起扇子,悠然的看着漫山的桃花,古萧也转头欣赏着满山的桃花,手指在衣服上轻轻动着,仿佛在描画着眼前的美景,三人沉默了片刻,古萧笑着说道:前年,暖暖说了一句诗,让我画出来,我到底也没画出幅好的来。
周景然转过头,笑容满面的问道:什么诗?说来我听听。
程恪也转头看着古萧,凝神听着,古萧笑着说道:就一句,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桃花相映红,周景然慢慢念着,拧眉想了半天,转头看着程恪问道:这是谁的诗?我象是头一回听说,你读过没有?
程恪仔细想了一会儿,慢慢摇了摇头,古萧笑了起来,我也没听说过,暖暖说她也记不得是在哪本书里看到过的了,也就只记得这一句。
程恪狐疑的看着古萧问道:你不是说她就只念到了幼学琼林?怎么她读过的书,你倒没读过的?
噢,暖暖虽说只念了幼学琼林,可暖暖最喜欢看书,什么书都喜欢看,外书房的书,她都快看遍了,现在经常去书楼里头找书看,暖暖说她只要有书看,就心满意足了,她看了多少书,我也不知道。
古萧弯着眼睛笑着说道,周景然眉梢轻轻挑了起来,斜睇着程恪,满眼的笑意,程恪斜着周景然一眼,转身坐到竹摇椅上,端起杯茶,看着远山的景色,慢慢喝了起来,周景然示意着古萧,也坐到了椅子上,三人静静的喝着茶,欣赏着这山间美景,享受着这份诗qíng画意的闲暇。
周景然半躺在摇椅上,慢慢晃着,半晌才叹息着感慨道:若再有朵玲珑剔透之解语花,人生夫复何求?小恪啊
不行!
程恪眼眶抽动了几下,狠狠的断然拒绝道,周景然叹息着伤感着往后倒去,好好好,唉如此美景,让人好生伤感,好生伤感!
程恪脚跷得高高的,慢慢品着茶,仿佛没听到周景然的抱怨,古萧挠了挠头,恪表哥和周大哥总喜欢说这样没头没脑的话。
周景然叹息了一会儿,撑着椅子扶手站了起来,往左右看了看,抬脚往亭子外走去,折几枝桃花回去cha瓶。
程恪忙跳了起来,紧跟在周景然后面,周景然回头看着程恪,用折扇轻轻敲着他的肩膀,笑着说道:我不过折几根桃花,这里能有什么东西的?不用你跟着。
小心着些好。周景然笑着摇了摇头,两人一起出了亭子,往旁边一株怒放的桃树走去。
第八十二章:险境
程恪和周景然并肩往亭子外晃去,远山和青平等几个小厮也跟了出来,稍落后半步,呈半圆形散开着,小心的跟在后面。
周景然晃到桃树下,围着桃树转了一圈,挑剔着不是嫌这一枝粗,就是嫌那一枝太过直白,横竖没有看中的,又晃到了另一株桃树下,一连看了几株,也没找到合意的树枝,程恪摇着折扇,跟着他往前晃着,见哪枝都只说一个好字。
周景然仰头寻找着中意的桃枝,突然从离他不远的右边山石后猛然窜出个黑影来,如利箭般冲着周景然she了过来。
程恪比黑影略慢了一丝,纵身跃起,冲着黑影直扑了过去。
远山和洛川紧跟着程恪扑向黑影,青平、静安和南海扑到周景然身边,团团将他围在了中间。
程恪右手的折扇和黑影手里的短剑碰到了一处,发出尖锐刺耳的金属碰击声,程恪手里的折扇瞬间碎开,左手已经从袖子里顺出柄寒光凛凛的短剑来,几乎是同时刺了出去。
远山和洛川也扑了过来,挥着长剑直刺过去,仿佛只是眨眼间,黑影身上就多了几个血dòng,喘息着委顿在地,片刻功夫就没了声息。
周景然脸色铁青,往尸体旁走了过来,程恪伸手拦住了他,推着他离开了两步。
远山和洛川用长剑熟捻的划开挑去黑影的衣服,用剑尖拨动着,一寸寸仔细查看着,然后用脚把尸体踢翻过去,把背后也仔细查看了一遍,转头看着程恪和周景然,低声禀报道:很gān净,死士。
程恪点了点头,回身看着周景然,低声说道:又是这种圈养的死士,极难查出。
周景然紧紧攥着手里的折扇,眼神狠利的盯着寸缕不着的伏在地上的尸体,声音冷冽的低低的说道:查?还用查?除了那个蠢货,谁还能养出这样的蠢货?
周景然眼角抽动着bào怒起来,猛的将手里的折扇砸向地上的尸体,压抑着声音,低低的吼道:他还不放心,还不放心,非得我死了?啊?畜生人渣!
程恪的脸色也晦暗下来,伸手抓住周景然的肩膀,护着他往后退了两步,沉默了片刻,低声问道:埋了?
呸,剁碎喂狗!
周景然恶狠狠的咆哮着,程恪轻轻咳了一声,挥手示意着远山和洛川,远山和洛川无奈的对视了一眼,只好挥着长剑分解起尸体来。
程恪推着周景然往亭子里走去,别看了,咱们回去吧。
周景然的bào怒渐渐消去,垂着头,满身寥落的和程恪并肩往亭子里走去,程恪转头看着他,想了想,轻声安慰道:你也想开些,这个唉,想开些吧,总会好起来的。
周景然垂着头,闷闷的往前走着,也不接话,半晌,顿住脚步,转头看着程恪,qiáng笑着说道:你说,我要是出家做了和尚,他是不是就能放心了?就能放过我了?
程恪挑着眉头苦笑起来,做和尚?亏你想得出,你要是想做和尚,我陪你去。
周景然笑了起来,轻轻捶了捶程恪的肩膀,两人一起并肩进了亭子。
古萧脸色苍白着,昆河护卫着他,见程恪和周景然进了亭子,才和青平、南海一起,退到亭子周边警戒着。
程恪怔了怔,笑着上前拍了拍古萧的肩膀,轻松的说道:吓着了?没事,一个小毛贼,大概是看中了你周大哥帽子上的那块玉,不知死活的扑过来抢,没事了,算不得事。
古萧惊恐着疑惑着点了点头,周景然笑盈盈的上前,敲了敲古萧的额头,笑着说道:一个小毛贼就把你吓成这样了?真是个孩子,好了,听你恪表哥的,没事了,咱们回去吧,让个小人坏了兴致。
三人出了亭子,在几个小厮的拱卫下,往山下走去,进了灵应寺院子,周景然落后半步,微微示意着程恪,程恪会意,吩咐了小厮长随收拾东西回去,拉了古萧,往旁边站了站,笑着说道:萧弟,今天这事,回去就不要和夫人、老夫人说了,这样的小事,用不着惊动她们。
古萧迟疑着,仰头看着程恪,低声说道:可是,死了人
万事有我呢,你放心,你只记着,这事,就当没发生过,别跟人提起就是了。
周景然踱着步过来,拍着古萧的肩膀,笑着说道:咱们男人,要有胆子,有担当,这样的小事,说了无非让两位夫人多些无谓的担忧罢了。
周景然微微弯下腰,态度极亲密的俯到古萧耳边,低声说道:女人都胆小,你说了这事,把你祖母、母亲吓着了,往后可就再也不放你出来玩了,可千万不能说
古萧重重点着头答应着,嗯,我知道了,周大哥放心,我保证不说。
程恪松了口气,周景然笑容满面的直起身子,看着程恪眨了眨眼睛。
程恪和周景然看着古萧进了垂花门,才转过身,沿着花间小径,往娑罗馆走去。
周景然yīn着脸,沉默着走了几步,转头看着程恪说道:明天启程回去吧。
程恪点了点头,顿住脚步,抬头看着前面树上跳跃欢叫着鸟雀,轻轻叹了口气,转头看着周景然低声说道:我想着,必是京城出了什么事,咱们路上赶一赶,早点回去吧。
嗯。
周景然点头赞同着,拧眉仔细思量了片刻,也不必太急着赶路,京城有舅舅在,出不了什么事,看这样子,若有事,也是好事。
程恪想了想,轻轻摇着头笑了起来,这倒是,大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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