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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夫人的安慰有些苍白无力起来,古云欢睁大眼睛看着周夫人,更加伤心起来,母亲当年,不就是外公托人上门先求的咱们家?为什么如今偏偏不好了?
    周夫人窒了窒,想沉下脸,可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古云欢,又忍不下心来,只好重重的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当年外公为了母亲,就能放低镇宁侯爷的身份,上门先求了咱们家,如今母亲疼我,难道不如外公疼你吗?
    周夫人脸色青白起来,古云欢用帕子掩着脸,低低的抽泣起来,周夫人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姐姐到底什么意思?若是提了,真被驳了回来,这面子这口气往哪儿放?往后,还如何见面?
    古云欢偷眼看着发着怔的周夫人,抽泣的声音更委屈了,周夫人仿佛下了决心般,无奈的点头答应着,这事,母亲得和老祖宗商量了才行,我今天晚上就和老祖宗商量这事,你先别哭了,唉,母亲的心都被你哭碎了。
    古云欢眼睛里闪过丝欢喜,渐渐止了哭泣,红着眼睛,垂着头,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搓着帕子。
    周夫人又苦恼的、重重的叹了口气,叫了丫头进来,侍候着古云欢净了面,又吩咐她躺在旁边,闭目歇息了一会儿,才叫了侍琴进来,仔细嘱咐了,打发她侍候着古云欢回去了。
    晚上吃了饭,周夫人和李老夫人商量了,到底又写了封信,叫了个管事,连夜送进京城汝南王府去了。
    李小暖回到松风院,洗了澡,摊开手脚,悠闲的躺在榻上看着书,古云欢今天这事,是坏事,不过也是好事,总算是摆到了明面上,往后有什么事,自然是李老夫人和周夫人cao心去,与她就无关了,这福祸相依,还真是各占一面。
    李小暖眯着眼睛微笑起来,长长的伸了个懒腰,端起杯子,慢慢的喝着自己做的花茶。
    冬末拉长着脸,掀帘子进来,略曲了曲膝,急忙走到榻前,侧着身子坐下,低声禀报道:守垂花门的乔婆子,姑娘可还记得?
    李小暖微微皱了皱眉头,想了想,点了点头,冬末气恼的叹了口气,刚就是她来找我,拉着我,说今天周嬷嬷过来问她,见没见到姑娘带着兰初从垂花门出去,她说她没看见,周嬷嬷就骂了她,说明明有人看到姑娘去了娑罗馆,她却没看到姑娘出垂花门,必是没有用心当差,要革了她的差使去。
    李小暖坐直了身子,脸色沉郁下来,冬末小心的看着李小暖的脸色,接着说道:她说要过来求姑娘可怜可怜她,跟周嬷嬷说一声,不是她没用心,只是姑娘不是从垂花门出去的。
    李小暖似笑非笑的挑着眉梢,失笑起来,看着冬末问道:她还在门口等着回话呢?
    冬末点了点头,看着李小暖安慰道:姑娘别和这些人一般见识,倒不值得,她不过仗着是周嬷嬷的心腹,就是姓周的也不能把咱们松风院怎么样,不过一个奴才!
    李小暖笑了起来,也不说话,思量了片刻,笑盈盈的看着冬末吩咐道:你取五两银子出去,放低身段,越低声下气越好,好好求求她,跟她说,你家姑娘根本就没出过垂花门,也没去过什么前院娑罗馆的,求着她别听人乱说,这事,万万不能再乱说乱传了。
    冬末眨着眼睛,怔怔的想了想,看着李小暖迟疑着问道:姑娘是想
    李小暖歪着头,笑盈盈的说道:这事,只看她的本心了,若好自然好,若不好,自然不好。
    冬末点了点头,站起来笑着答应着,我知道了,姑娘放心。
    说着,进里屋取了五两银子出来,用帕子包了,出去找乔婆子求qíng去了。
    第二天,古云欢只说头痛,连早饭也没吃,李小暖思量了下,也让人传了话,只说身子不舒服,有什么事,明天再来回。
    周嬷嬷端坐在翠薇厅,听了婆子的传话,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会意的笑容来,打发婆子下去,周嬷嬷慢慢喝着茶,仔细盘算停当了,才起身理了理衣裙,步履端庄的往澄心院去了。
    澄心院里,周夫人刚从瑞萱堂回来没多大会儿,正歪在榻上,闭着眼睛歇息着,一个小丫头半跪在脚榻上,用美人捶轻轻给她捶着腿。
    周嬷嬷轻手轻脚的进来,接过小丫头手里的美人捶,挥手斥退了小丫头,侧着身子坐到榻沿上,轻轻捶了起来。
    周夫人睁开眼睛,看见周嬷嬷,微微笑了笑,又闭上了眼睛。
    周嬷嬷轻轻敲着美人捶,带着笑,小心翼翼的说道:夫人要cao心的事太多,今天面色象是不大好。
    周夫人缓缓叹了口气,周嬷嬷也跟着叹了口气,仿佛极为难的接着说道:有件事,也不敢不跟夫人禀报了,可若说了,奴婢又怕惹夫人生气。
    周夫人睁开眼睛,看着周嬷嬷,微微皱了皱眉头,说吧,这几年,我万事都看得开了,还有什么事能让我生气的?说吧。
    周嬷嬷陪着满脸笑容,夫人这几年倒真是越发豁达了,这是夫人的福祉,昨儿个下午,前院管花糙的钱婆子跟我说,象是看到表小姐往娑罗馆过去了。
    周嬷嬷顿了顿,周夫人猛然睁开了眼睛,直直的盯着周嬷嬷,周嬷嬷满眼忧虑的看着周夫人,接着说道:我想着,平白无故的,表小姐往娑罗馆那边做什么去的?就留了心,赶紧到娑罗馆外门房,找当值的婆子问了,那婆子说
    周嬷嬷为难的顿住了,周夫人坐直了身子,直盯着周嬷嬷问道:说什么了?
    说是表小姐带着个丫头进去了,我想着这必是夫人或是老祖宗有差遣的,也没在意,晚上到垂花门巡查时,就顺便问了问当值的乔婆子,谁知道那乔婆子竟说她没看到表小姐从垂花门出去过。
    周夫人气息有些不均起来,盯着周嬷嬷,眼神里带出些凌利来,周嬷嬷暗暗舒了口气,笑着接着说道:我想着必是乔婆子没好好当差,就要革了她的差使,那乔婆子就哭天喊地的叫起撞天屈来,非要去找表小姐说道说道,结果
    周嬷嬷面色古怪起来,结果,表小姐竟让冬末赏了乔婆子五两银子死咬着她家姑娘从来没出去过,也没去过前院,冬末苦苦求着乔婆子,求着她别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那乔婆子是个胆小怕事的,哪里敢瞒这样的事?回来就一五一十的跟我说了,连银子的事,也没敢瞒下半分。
    第八十一章:悠然
    周夫人眼眶微微缩了缩,紧绷着脸,盯着周嬷嬷,周嬷嬷痛心的叹着气,
    原本我也没敢多想,可这平白无故的,表小姐一赏就是五两银子,那娑罗馆的婆子可是亲眼看见她进了院子,夫人知道,昨儿个,表少爷和周公子早早就回来了,夫人,这事,唉这样的事,哪里能怠慢半分的?今天一早,我就让人细细去打听这事了,这可关着咱们古家的声誉。
    周夫人气息急促起来,突然抬起手,一巴掌挥在了周嬷嬷脸上。
    周嬷嬷捂着脸傻住了,周夫人喘着气,手指微微颤抖着指着周嬷嬷呵骂道:一个奴才,反了你了。表小姐也是你能查的?主子的一言一行,要你个奴才管着的?我敬你是个老人,倒敬出妖蛾子来了。你一个下贱奴才,没凭没据的,竟敢编排起主子来了,竟敢明目张胆的查起主子的行踪来。赶明儿,你是不是要查到我头上,查到老祖宗头上去了?我再好的xing儿,也容不得你这样欺主的奴才,来人
    兰若带着丫头婆子,急忙进了屋,垂手等着吩咐,周夫人喘着粗气,抬手指着跪倒在地上,一脸错愕、茫然、不知所措着的周嬷嬷,满脸恨意的吩咐道:我若饶了你,明儿这府里就能反了天,满地谣言了拖出去,给我打二十棍子。
    两个婆子上前拖着周嬷嬷就往外走,周嬷嬷恍过神来,恐惧的声音尖利着求着饶,夫人饶了奴婢,我再不敢了,奴婢错了,夫人饶命
    旁边的婆子迟疑着看着周夫人,周夫人恨恨的捶着榻叫着:拖出去,拖出去。
    旁边的婆子忙上前堵了周嬷嬷的嘴,用力拖了她出去,周夫人喘着气,转过头,看着兰若狠狠的吩咐道:你去叫那些奴才们都进来看着。给我吩咐下去,谁再敢欺主,谁再敢乱嚼舌头根子,立即乱棍打死。
    兰若身子微微抖动了下,恭敬的答应着退了出去。
    周嬷嬷挨打的事风一般传遍了古府各处,李老夫人听了翠莲的禀报,眼皮也没抬,笑着轻轻摇了摇头,往后若能长点心眼,也算不枉这一顿棍子。
    翠莲陪着笑听着李老夫人仿佛自言自语的低语,心里微微动了动。
    冬末眉飞色舞的和李小暖说着热闹,李小暖歪在榻上,一边吃着杏脯,一边拿着本书看着,冬末嘟起嘴来,姑娘,你到底听我说话没有?
    听着呢,你说就是。
    李小暖心不在焉的点着头说道,冬末探过身子,伸手夺过李小暖手里的书,这么大的事,姑娘也要听我说说才好呢
    李小暖咬着嘴里的杏脯,笑着直起身子,摊着手说道:不就是周嬷嬷挨了打么?又不是什么大事。
    怎么不是大事?兰若可是传了夫人的话,周嬷嬷是因为欺主才挨的打,谁都知道,周嬷嬷欺的可是姑娘这个主。
    嗯?那又如何?
    李小暖漫不经心的问道,冬末窒了窒,无奈的看着李小暖叹起气来,周嬷嬷都挨了打,往后看谁敢看轻姑娘半分去。
    唉,傻冬末,你呀,就当今天这事没发生过,往后还要再多份小心才好。
    李小暖苦笑着叹起气来,今天这事,必是从昨晚乔婆子那件事上延过来的,那周嬷嬷大约是认定我私下里去了娑罗馆,想着我必是有所图谋,和夫人告状去了,不过是吃亏在不小心上头,一时的失手罢了。
    冬末嘟着嘴,有些不服气的看着李小暖,李小暖闲闲的歪在榻上,又掂了块杏脯放到嘴里,接着说道:夫人是怕拔出萝卜带出泥来,你真当是因为周嬷嬷欺主?我是老祖宗拣来的野丫头,是依附着古家求个暖饱的孤女,这身份变不了,别的也都跟着变不了,再说,如今这日子,没哪一处不好,人哪,要知足,心比天高,就只能命比纸薄。
    冬末想了想,也跟着心平气和的笑了起来,姑娘说的对,姑娘这身份摆在这里,如今这日子,也还真是没哪一处不好,敢给姑娘使绊子的,姑娘想教训她,她就挨了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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