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里?他盯着她,又问了遍,深邃眸子依旧冰冷。
王爷,臣妾只是随意走走。她盈了盈身,轻声回应,不看他。
给本王回去!他又决绝起来,唤来附近的两个丫鬟:扶景王妃回竹清院,不得本王手谕,不得出来。
王爷。映雪这才抬起眼来,直直看着他:你这是在软禁臣妾吗?臣妾只是在府里走走,何错?
何错?他俊颜一黯,眸子犀利了:你错就错在是胤韬那边的人,这座王府除了竹清院,哪里都没有你的容身之处!难道,你会蠢到没有这个认知?
唇角微微上弯,呈现一抹冷笑,再道:现在滚回你的竹清院养好伤,本王很期待你的下一场好戏,记住了!将她扶回去!那双眸子,竟是噬血的寒,原来他依旧认定那一碗毒药是她作的戏。
她轻轻后退了一步,甩开旁边两个丫鬟的靠拢:今日府里大办喜宴,臣妾身为嫂嫂何以不能来看望小王爷?王爷,臣妾自进门,生是景亲王府的人,死亦景亲王府的魂,难道连在王府走动的权利也没有?
说完,淡淡笑了:还是王爷体恤臣妾大病初愈,身子不适,不宜四处走动?这一句,让男人眯起了眸子,道:本王正是体恤爱妃的身子虚弱,受不住累,来人,给本王将她扶回去!
王兄!连温祺在旁边看了会,终于出声了:王兄,既然王嫂想出来走走,你依了便是,出来透透气,对身子有好处。就像我,睡了半月之久,醒来便能大吃大喝了。
连胤轩很诧异看向弟弟,冷冷提醒道:看清楚些,她不是绛霜!脸色依旧不大好看。
我知道。连温祺微微一笑,俊脸上隐隐有丝羞涩:王兄,温祺替你代娶的那天就知晓了,绛霜才没她这般温柔,要不然大婚那日醉酒进新房,早被她一脚踢出来了
见哥哥和映雪的脸色都不大好看,又连忙改口:呵呵,那日阑歆公主给我多灌了几杯,我酒量浅,都不知道自己进了哪里只是旁边老有人叫新娘子,所以记下了王兄,王嫂别怪罪
说回来,他对新嫂嫂还是比较有好感的,那种感觉是一眼便生,所以直觉嫂嫂不是个坏人。虽然代娶的时候态度不大好,却是由于那京城来的太监和邹长青,并不是针对她。
这几年,那邹长青始终与大哥水火不容,为狗皇帝盯梢,将王府的一举一动全呈给狗皇帝那边的人,放任乱党制造事端,妄想借bào民之手除去大哥
这些的这些,王府的人可是吃了不少亏,也长了些教训。今日请那邹长青过来吃酒,估计也是大哥在忍一时之气,却只怕是来着不善,善者不来呀!
正想着,那邹长青竟也转了过来,前面走着趾高气扬的骄蛮公主。原来是阑歆公主带着他寻了来。
胤轩,原来你在这里!萧阑歆甩甩香帕子,踩着凤头鞋噌噌扑向皱着剑眉的连胤轩,难怪半天不见你和温祺的身影,原来是来这里了。哟,这不是我们新进门的景王妃吗?何以脸色这般不好?
见连胤轩避开了她,她假笑两声将注意力转到映雪身上,打量了一番,用帕子掩嘴笑道:王嫂身子可好点?当日听说王嫂一时想不开要服毒自杀,可把阑歆吓坏了,阑歆长这般大,还没见过这样的事呢,呵呵。胤轩你也真是的,怎么能让王嫂做出这样的事呢?
连胤轩冷冷瞥一眼这聒噪女子,没出声,却是高深莫测朝映雪看过来。
映雪小脸暗沉,回他一眼,道:只是染了风寒,并无自杀之说,多谢阑歆妹妹关心
嫂嫂,这是怎么回事?原来我沉睡的这段日子,王府果然是怪事连连弄不清状况的连温祺cha上一句。
可不是,温祺你是不知晓,你沉睡的这些日子王府发生了好多怪事,包括你莫名其妙睡半月之久,太妃娘娘咳嗽加重一听此话,萧阑歆又是止不住了话匣子,连讽带刺看着映雪:都说是灾星入了府,所以致使王府不得安宁温祺你想想看,这个府里多了谁?
不是多了公主你吗?连温祺张嘴便道。他实话实说不是,这个府里,就她是外人。这个外人可是把王府搅了个天翻地覆,比那帮乱民贼子还厉害。
温祺!萧阑歆这下脸色可难看了,看一眼在旁边准备看好戏的连胤轩,跺跺脚:本公主怎么算是外人呢,我与胤轩是青梅足马,自小一起温书习剑
这个我倒不知晓,那个时候,我估计还在玩弹珠
温祺!
王爷,臣妾先告退。见此qíng景,映雪静静走过来,对一直冷眼旁观的男人轻轻盈了盈身。她还要寻芷玉呢,没时间跟这骄蛮公主在此闲扯。
她话音刚落,萧阑歆立即对连温祺闭了嘴,看过来:王嫂这般着急要去哪?王府正在为温祺喜庆呢,怎能少了王府的当家主子?
当家主子四字,咬得特重,那眸子里净是高高在上的讥讽。又哪有一丝让映雪来吃酒的意愿,全是让她下不了台罢了。这个女人自是明白,连胤轩绝不会让这个煞星女入得台面。
只是,连胤轩却让她破了功,他对向他盈身想要逃开这是非之地的映雪道:阑歆此话说得极是,爱妃身为当家主子,又岂能在这样的场合少了你?如若本王亏待了你,只怕又有人要说什么了。
最后一眼,是看向萧阑歆身后的邹长青。冷冷的,唇角勾起一个弧度,眸子闪着jīng光。萧阑歆总算没太笨,立即顺着那视线看了过来:邹大人,你说什么了?
臣不敢!邹长青连忙把头颅垂低,不肯说其他。
连胤轩没再理会这两人,看向一脸急色的映雪:爱妃,随本王去前厅吧,本王要将你介绍给某些人认识才好。
映雪看着他的眼睛,在心里打了个突,道:臣妾大病初愈,不便饮酒,怕扫了王爷和贵客的兴致。她只是想起那一日,他特意带了个叫云坤的陌生男子来,让她当众饮毒药给她安上莫须有的罪名。
只怕这次,也好不到哪去。这次是她自投罗网,而他的目光,比起上次更危险。
无妨,不必饮酒,本王只是让你这个新过门的景亲王妃露露面。爱妃,难不成这点大体也不识?他眯起眼,执意要她去,竟也不再提送她回竹清院的话。
胤轩?萧阑歆在旁边有些急,这个男人,在搞什么?
连胤轩看她一眼,眸子yīn冷:叫本王王兄或王爷,本王忌讳直呼其名!说完,又将视线转到映雪身上,深邃的眸子里复杂一片,去是不去?
映雪在心头轻轻吸口气,悄悄捏紧手中的帕子:既然王爷执意让臣妾去,臣妾自不敢扫王爷的面子,只是,臣妾想先请王爷帮臣妾寻两个人。
什么人?他拉开一些和她的距离,眼神高深莫测起来。比起羞rǔ她,他对与她接触的人更感兴趣。
一个叫肖芷玉的女子,与臣妾同岁,还有与她随行的一个男子和一个小孩。臣妾希望王爷能寻回他们,并将他们收入王府。
他微微思索,墨眸深得不见底:没问题,本王定会寻回他们。然后,追根朔源,一并歼灭胤韬埋在他身边的眼线。
〔正文:031〕
入得前厅,一屋子的人全朝她看了过来。
太妃娘娘,亚父,青楚,叶云坤,苏么么,以及关管家与一众人家丁丫鬟,都静静看着,倒是八仙桌旁的几个陌生人个个面露惊讶,止了谈笑。
太妃娘娘,这可是三王爷新娶的王妃?有人开口问了,此人穿一袭亮紫对襟衫,不同于这里的立领直身,前襟十分繁琐,且用色比较大胆。其容貌更是异于天景人士,虽也是墨发黑眼珠,却深眼窝高鼻梁,轮廓过于深刻。不见俊美,倒是粗犷。
多罗王,这正是贱内。不等太妃娘娘回答,连胤轩便带了映雪走上前来,并为其介绍:她这几日感染风寒,身子十分不适,本王怕传染给大家,便让她在房里歇了。说着,竟细心掺着映雪入席。
多罗王。映雪对此男子礼貌盈了盈,配合连胤轩入座。虽然心头非常忐忑不安,却也想着静观其变。瞧这桌上的阵势,这男人估计也会收敛点的。
入了座,竟发现多罗王的视线一直盯在她身上,不肯移开。遂有些尴尬,举了酒杯,道:妾身敬多罗王一杯,刚才身子不大适,未能及时出来见客,多有唐突,还请多罗王担待。
多罗苍铭这才收回心思,笑着举杯:景王妃言重了,该是我这多罗王上门打扰了各位,请!
映雪回以一个请的动作,掩袖仰头一饮而尽,却是美酒入喉,被那辛辣呛得轻轻咳嗽了几声,小脸通红。
连胤轩先是静静看着,随后轻轻取过她手里的酒杯,轻声道:你身子还未痊愈,少喝些。
映雪没反应过来,被这男人的转变弄愣了。他竟然关心她?旁边的人亦是惊讶不已,特别是青楚和萧阑歆,差点没被吓掉下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一室的人,却只有太妃娘娘和亚父一脸忧色。其他的人,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他们所看到的。
多罗苍铭一口饮尽杯中酒,再笑道:原来景亲王妃不会饮酒,呵呵,景亲王该多代饮几杯才是。
那是那是。连胤轩笑着回应,自是举起酒杯道:本王代贱内再敬多罗王一杯,多罗王远来是客,本王已吩咐下人准备好房间,请多罗王屈就寒舍一晚。
打扰了。多罗苍铭笑笑,再次举杯一饮而尽。
等到这多罗王酒足饭饱,差点软成泥,这酒席才散了去。映雪没吃几口,便回了竹清院,倒是奇怪这个男人没有再次当众羞rǔ她,反而十分温柔。
这种转变,很奇怪。
回竹清院的路上,竟又遇上了萧阑歆。这公主二话不说,上前一步就要打她耳刮子:姓苏的,你来真的?似乎把先前受的气都发泄出来了。
映雪一把抓住她挥过来的手,冷道:公主请自重,别忘了,我现在是你的王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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