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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丞相浓眉一皱,揖手道:皇上,臣有重要的事禀报。
    宇文卿家,你烦不烦?门内的人开始不耐烦了,一把扯下蒙在眼睛上的香丝帕,气汹汹坐在龙椅上,你们退下吧,朕没心qíng玩了。
    皇上?五六个穿得花枝招展的妃嫔齐齐走过来,将穿着龙袍的男人围了个严实: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连胤韬沉着脸摆摆手:都出去吧,朕现在心qíng不好,都出去!
    是的,皇上,臣妾这就退下。见男人脸色不大好,几个女子也敢不再闹,轻轻盈了盈身,乖巧的准备退出去。
    真儿,你留下。赫连胤韬却又出声叫住一个穿浅huáng薄纱衣的貌美妃嫔,并对她招了招手。
    是的,皇上。那女子一脸惊喜,忙不迭又轻移莲步走回来,顺势坐在了胤韬腿上,让他搂个满怀,皇上,宇文丞相来了,臣妾怕不方便。
    扭扭身子娇嗔着,又哪见得一丝不方便的意思。其他被冷落的妃嫔见此qíng景,在心底气得牙痒痒,跺了跺脚不动声色退出去。
    外面的公公和宇文丞相早对此见怪不怪,对几个妃嫔按照礼节行了礼,踏进门来:皇上。
    宇文卿家,找朕何事?赫连胤韬一手逗弄怀中女子的小嘴,一边漫不经心问着,差点没把下面的宇文祁都气个半死。
    宇文祁都铁青着脸,揖手道:禀报皇上,臣是为景亲王的事来。
    三弟?连胤韬这才将注意力放回来,停止和爱妃的调qíng,一脸急色:他又弄出什么事来?朕不是刚刚派了两万jīng兵去卞州吗?
    回皇上,那两万jīng兵的确将卞州包围得水泄不通,景亲王也没什么行动,但是停顿,音调拖长。
    但是什么?连胤韬同样脸色不好看,他最讨厌宇文祁都这副德xing,目中无人欺君犯上,但又拿他没法,让他这个皇帝做得十分窝囊。
    但是景亲王似乎并不感激皇上您的赐婚,大婚翌日,便将新王妃发落于废弃院落,实在是不把圣恩放在眼里
    原来是为此事。连胤韬缓过气来,大掌一挥,毫不在意道:管他怎么处置,那是他的事,朕管不了。
    皇上,难道你忘了这次赐婚的目的?如果让景亲王一直冷落她宇文祁都憋着气,耐心提醒。
    噢,朕想起来了。连胤韬眸中浊光一闪,这才想起正事来,继续道:成效如何?那煞气管用吗?也不管旁边妃嫔在场,问得十分直接。
    皇上宇文丞相望望连胤韬怀里的女子,老脸绷着,不肯再往下谈下去。
    宇文卿家,不碍事,你继续说。连胤韬搂着女子,不肯松手,有些故意。
    宇文丞相脸色更加难看,冷道:皇上,老臣无话可说!
    连胤韬这才放开怀里的女子,示意她退出去,并撤了殿内所有的宫女太监,道:宇文卿家,这下你满意了?朕早说过让你去找母后,母后最近赏花赏厌烦了,正需要找些事做。
    太后娘娘凤体微恙,老臣不便打扰,还是请皇上听老臣将事qíng禀告完可好?宇文丞相脸色青白jiāo加,音调越来越高。
    宇文卿家,你说你说,朕听着呢。连胤韬索xing身子一软,瘫坐在龙椅上,不大一会便打起瞌睡。
    宇文丞相冷冷看一眼,站直身子冷道:煞气之说,老臣还是让楚幕连来说吧,他曾经接触过那个煞星女两年,对煞气之说十分了解。
    说着,已将身后的布衣男子往前请了一步,示意他如实禀报。
    楚幕连?连胤韬总算来了点兴致,将眼睛掀开一条fèng望着底下一直很沉静的肃穆男子,轻佻道:你就是那个煞星女命定解煞气的男子?名字中带连,哈哈,真是好名字
    只见底下的男子,一袭合体简单布衣,十分清新俊逸;墨发披散肩头,剑眉长而平稳,星眸温润如水,颇为温文尔雅,哪像得术士模样?
    糙民楚幕连叩见皇上。楚幕连任龙椅上的国君打量,衣摆一撩,不卑不吭跪地叩拜。
    宇文卿家,你确定他会命相?连胤韬总算把整双眼睛睁开了,坐直身子问出心头的疑问,大掌一挥十分好奇,平身吧,快为朕讲讲这煞气之说。
    楚幕连站起身来,看了旁边的宇文丞相一眼,揖手道:回皇上,糙民曾于两年前从苏家将苏映雪接往烟暮山,为其算得她这一生确实带煞,而她命格中为她解煞气的男子正是糙民楚幕连。
    果真?!听男子如此一说,景祯皇帝的瞌睡全醒了,连忙从龙椅上站起,朝底下的布衣男子走过来。
    〔正文:029〕
    天色又黑了,王府里再次热闹起来,喜庆小王爷平安无事苏醒。映雪站在窗边却被禁了足,傍晚换了衣衫,被守在院子门口的家丁拦了,不许出去。
    只觉得,这男人防她太深。既然这样,她便安静待在这里就是,不过已叫了水媚去看看外面的qíng境。
    不大一会,水媚气喘吁吁跑回来了,细白的额头上冒着汗珠子。
    景王妃,小王爷健康着呢,正在前厅吃着酒水,轩王爷也在不过,府尹大人竟也来了
    是为何事?映雪心头一紧,想起京城的爹爹半个月没有消息。布公公明明说过只要她和景亲王拜了堂,就会禀报皇上放过她的家人。只怕这多日没有消息,心头寒碜着。
    好像是来拜访阑歆公主的,景王妃您是不知晓,这京城来的阑歆公主竟把王府当成了皇宫,吃穿挑着不说,还打骂府里的丫头,前几天去街上看中一串玉珠子,硬是让人把那首饰店掌柜打个半死,拆了他的店,只因那串珠子是东大街李家小姐订下的
    映雪眉头蹙了一下,没做太大反应,这娇贵公主的脾xing,又有谁不知呢。她问道:府尹大人是来接阑歆公主回府吗?倒是奇怪,连胤轩放任她恣意妄为。
    应该不是。水媚摇摇头,用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阑歆公主不会跟他回府的,她现在缠着轩王爷还来不及呢。不过,似乎是圣上知道了此事,来探探虚实。
    圣上?映雪眼眸盈亮,转过头来:还有没有说其他事?比如关于我的?
    没有。水媚奇怪望着主子,该说什么吗?那邹府尹从来跟王爷是不大对盘的,这次如若不是为公主的事,他才懒得来王府呢。
    不过刚才府外来了两个乞丐,直呼景王妃您的闺名,说是来找小姐的,关管家见是两个乞丐,便打发走了。
    他们叫什么名字?莫非是芷玉?只有芷玉会记得她的。
    水媚歪着头想了想:好像是一男一女,还带了个小孩,叫什么玉的。当时隔得太远,没听清
    他们往哪走了?天,真的是芷玉吗?映雪jīng神大震,迈开步子便往楼梯口跑去。却因身子有些虚弱,踉跄了下。
    在王府西后门,刚走不远。水媚连忙跑出来掺住她,可是又想到了一个问题:王爷下了命令不让您出这个院子的,奴婢怕
    不怕,我只是出去找我的亲人,他不会怪罪的。映雪已步下楼去,她怕再耽误下去,芷玉他们会走远。
    只可惜,门口的两个家丁死也不肯给她们放行。无奈之下,映雪只好往那片荒凉的地方走,她记得那里有块废弃小门的。
    水媚却不敢上前了:景王妃,那里好黑,奴婢不敢去。
    好,那你在楼里待着,我马上回来。映雪只好独自一人往那口枯井处走,因为院子里的小后门在那一块。
    那里果然是黑漆漆一片,可能由于今晚没有月亮的原因,比平日黑得透彻。走进去,竟然有野猫儿蹿过,发出怪响,让映雪整颗心提到嗓子眼。
    她摸黑走到枯井旁边的隐暗小门,拨去枯掉的爬藤,使劲用力拉那绣掉的门环。这小门其实只有一人宽,是暗门,哪个院子都有的,只是竟然拉不动。
    上次她明明记得没有上锁的,奇了,难道是连胤轩让人锁上的?倒是想得周全。
    不死心再拉了一把,咯吱一声闷响,竟然又开了。只觉身侧刚才有股冷风卷过,明显有硬块砸在门锁上助了她。
    谁?她立即回头,却哪里见得到人的踪迹?却始终觉得暗处有双眼睛盯着她,甚至在笑。她陡然想起那夜的那个白衣身影和枯糙上的血迹。
    谁?她在黑夜里再问了声,其实对她来说,她更能看清黑夜里的东西,毕竟,她在黑暗里待了整整八年。
    只是,四周依旧是沉默,没人应声。
    她眉头一蹙,没时间再问下去,从小窄门走了出去。一出来,又是一番天地。四周大灯笼高挂,青石铺地,假山云叠,依稀见得回廊里丫鬟们端着酒菜穿梭的身影。
    她倒是迷茫了,嫁入王府这么久,她竟然是不知道王府后门的。向左走了几步,只见得一条清澈的池子,高高的戏台在对岸耸立,似乎越走越深了。
    她有些焦急,快步朝远处回廊里的丫鬟们走去。罢了,此刻还是问问才好。却在转角处,与个突然冒出来的人撞了。
    你有没有撞到?来者竟然先是扶了她,瞧瞧地上:东西打翻没?本王一时走得急,没太注意。原来误以为她是端菜的丫鬟。
    没有。
    等看清,两人皆是一愣:是你?这个男子,正是昏睡了半月之久的小王爷连温祺。只是这次,他没有再那样对她急声厉色。
    他放开她,仔细瞧了她几眼,惊道:嫂嫂果然长这模样,难怪王兄不肯让别人瞧见,硬是将嫂嫂藏了起来。
    什么?映雪听得有些莫名其妙,不安的望了四周一眼:小王爷,我现在有急事,先告退。
    去哪里?这次,是另一道低沉醇厚却寒冰三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正文:030〕
    映雪背影一僵,回头。只见她那离府十日之久的夫君正朝这边走来,今日的他倒穿了一袭料子顶尖的浅色袍子,厚实的肩背,颀长的身子,面如冠玉,颇有玉树临风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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