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谙怀疑了片刻人生后,开始思考自己该如何展开调查。
首先要明确进出过这里的人有谁,但又不能打草惊蛇。
第一步,就把曲谙难倒了,自从他回来后,偏院就对他敬而远之,打交道的机会也少了,现在让他开口命人找人,有些不知从何说起。
就该让空云落先给他一道“圣旨”再走的。
曲谙很快想到了梁庭,如今梁庭在山上山下都如鱼得水,这点忙,应该能帮上吧?
曲谙便拖着沉重的身体,出门找梁庭去。
正巧梁庭今日不用出街巡逻,曲谙没费多大功夫就见到了他。
“哟,庄主夫人,何时下来的?”梁庭笑道。
“别、别胡说。”曲谙道。
梁庭连声啧道:“听听你这声儿,昨晚打更去了?嗓子哑成这样。”
曲谙又羞又窘,赶紧找了个借口:“受了风寒而已。”
梁庭注意他的脸,曲谙的神情颓然,眼角有淡淡红痕,那嘴唇在白皙的面皮上红润的不自然,一看就是吹了一夜春风。
当即就明白了过来,他拍了拍自己的嘴,嘿嘿笑道:“我多嘴了,多嘴了。”
曲谙怒瞪他一眼。
梁庭很快又紧张问:“庄主莫非也在?”
“他回去了。”
“你不跟他回去,怎么找我来了?”梁庭问。
“有事儿想找你帮忙。”
“什么事?”梁庭坐直了,也不知是紧张还是激动地看着曲谙。
“就是,你能把自打我上山后,出入过竹屋的人,都找出来么?”曲谙道。
“这有何难,帮你打理住处的人都是专门安排过去的。”梁庭道,“找他们作甚?”
曲谙想了想,还是不把内幕告诉梁庭,否则这个大嘴巴不知要说给几个人听去。
“我看院子里的花草打点得不错,想亲自谢谢他。”曲谙找了个借口。
“就这?”梁庭很是怪异。
“就这。”曲谙硬着头皮道,“总之,你就帮我把人找来吧。”
这理由虽听着鸡肋,但梁庭还是立刻着手去办了。找人这事看似简单,但也要经各掌事的协助,偏院事杂,一般这等琐事掌事们不会理会,但梁庭却在一个时辰内,就把人都带到了曲谙面前。可见各掌事都要给他面子,他在偏院的地位不可同日而语,
“就这十人,这些日子负责打理你那竹屋。”梁庭道。
竟有十人!曲谙头更大了,有气无力道:“好的,多谢了。让我单独和他们说罢。”
梁庭奇怪看他一眼,但没多说什么,出去了。
曲谙一一从这十人面上看去,都是平常的面容,神色虽各有不同,大概有的心里忐忑自己哪里做错,曲谙来问责,有的暗怀期待,想着曲谙来提携一把。
但都不算奇怪。
曲谙的观察力在亲近熟悉的人里,还说得上灵敏,可面对这些没怎么接触过的人,他着实瞧不出什么猫腻。
“在座的各位,都是进过我的屋子里的。”曲谙缓缓道,“寒舍如今井井有条,多亏了各位。”
曲谙在说话时,也没错过他们每个人的表情变化。
都有些喜上眉梢,等着曲谙接下来的话。
曲谙便继续问:“哪位整理了我的书桌那块儿?”
“是我,是我!每次我都把您的桌子擦得锃亮!”有一个人立刻道。
但马上另一个人又说:“上边的东西都是我摆放的!”
“书是我整理的!”
很快,众人纷纷邀功。曲谙看着不严厉,也曾和他们一样只是偏院的杂工,他们于是就没大没小起来。梁庭如今的风光可是实打实的,谁都想成为第二个。
“先别吵,听我说……”曲谙小鸡崽儿一样的声音根本压不住十张嘴。
他闭了闭眼,沉下声,“肃静。”
这一次,众人登时就收声了。
“实话说吧,我找你们来,是想知道谁在我的东西里动了手脚。”曲谙揉了揉鼻梁,“就不废话了,谁把那些信放在我那儿的,自觉站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轻举妄动了。
曲谙和空云落生活了这么久,寒下脸时,竟有几分他的样子,像株望悬草,看似柔弱,却让人不敢冒犯。
没人站出来。
曲谙一字一句又说了一遍:“自觉站出来。”
他用上了作者之力,没人能够迕逆。
却还是没一人。
曲谙蹙眉,什么情况?
“小的、小的什么也不知啊!”正对着曲谙的人扑通跪了下来。
由他这么一带动,全人都跪了。
这反而让曲谙不好意思了,他误会了他们,怎还能受这等大礼?
这事只能无疾而返。
之后,曲谙又亲自去找了四位掌事,也是开门见山的问对此是否知情,回答都是不知。曲谙差点想逮到一个问一个,但他转念一想,若是圣君的人来做,定是神不知鬼不觉,不会留下半点马脚。
曲谙感到沮丧。
梁庭把自己的事忙完了,带着小酒小菜去找曲谙,“听说你去见了掌事们?怎么一个答谢要费那么大周章?”
曲谙叹了口气,接着喝下一杯酒,道:“我要找的人,兴许早跑了。”
梁庭不解:“跑了?你又不是向他寻仇,他跑了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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