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知道自己的这种想法不对。
她和宋国公结婚多年,夫妻感情一直很好,不然他们也不可能一结婚就三年抱两。
要不是她生宋嘉言的时候伤了身子,难以再孕,他们夫妻俩绝对不可能只有三个孩子。
当时秦氏知道自己不能再孕的时候,心里也是有过茫然的。
女人要是不能生孩子了,那她还能仰仗什么呢?
当时宋嘉言的祖母还活着,总念叨儿子子嗣不丰,唯一的孙子大小身子骨就弱,也不知道能不能长成。
秦氏作为名门贵女,从小就是被当主母教养的,高门大户的主母,最忌讳专宠善妒。
听到婆婆念叨过几次后,秦氏很快就张罗着抬了自己的陪嫁丫鬟当小妾。
实际上秦氏的两个陪嫁丫头本来就是她娘家给她准备的,就是为了在她身子不方便的时候能够伺候她的夫君,不至于被其他乱七八糟的女人分了宠。
虽说成亲之后宋国公对秦氏十分的尊重,两人少年夫妻,感情也深厚,但是秦氏心里就是不放心。
她年轻貌美的时候,自然是能够笼络住丈夫的心,但是等她年老色衰之后呢?
当时她也是想着与其等着宋国公自己生出纳妾的心,从外面带回一些底细不明的莺莺燕燕,还不如她先主动替他张罗,还能替自己博个宽厚明理的名声。。
陪嫁丫鬟好歹是她娘家的家生子,父母兄弟都在秦府做事,让自己人上位,总是不用担心她们会以后会威胁到自己的主母地位。
这件事情之后,宋国公心生不悦觉得妻子看轻了自己,两人之间也是冷了好几年的。
不过随着他们的孩子越长越大,大女儿更是借着是太傅嫡长女的好家世当上了太子妃。
他们夫妻两的关系才算是慢慢的开始回暖,如今宋国公上了年纪,更是觉出发妻的好了,平常大部分的时间都在主院留宿,鲜少去姨娘屋里。
和京城的其他夫人相比,秦氏觉得自己已经很幸福了。
她把自己的儿女都养得极其出彩,又得丈夫的敬重,管理的后院也没有满屋的莺莺燕燕惹她烦心。
唯一一个还活着的妾室还是她的贴身丫鬟。
那也是个老实本分的,从来没有想过要和她争宠,以前就一心只想要守着女儿过自己的日子,现在呢,就只想着能让自己的女儿风风光光的出嫁。
秦氏也从未亏待过她们娘俩,给庶女找的人家也是一等一的清贵人家。并没有因为她不是自己亲生的,就轻慢她,随意安排她的婚事。
如今眼见着最让她挂心的儿子都已经要有着落了,秦氏真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好忧愁的了。
宋嘉言坦白的时候宋国公并不在场,所以他现在都还不知道杜夏的来历,还一脸奇怪的问秦氏:“这位杜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来头,手里竟然有如此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宋国公长年身居高位,不客气的说,庆朝大部分的稀罕东西他都是见过的,可是像钟表这样稀罕的东西,他十分确定在今天之前,庆朝是没有的。
周边的诸国也是没有的,这么稀罕的珍宝,其他诸国要是有的话,早就该流出风声了。
听丈夫问起这个,秦氏只能让外屋伺候的人都退出去,等到屋里只剩他们两人之后,她压低声音把早上儿子说的话又跟丈夫复述了一遍。
秦氏说完,宋国公呆呆地坐在床头,许久都没能回过神来。
这么多年的同床共枕,宋国公十分确定妻子不是在开玩笑,加上落地钟和妻子手上这稀奇古怪的东西,让他根本生不出丝毫的质疑之心。
他喃喃自语道:“原来如此。”
“没想到世间竟然还有如此匪夷所思之事。”
“可不是嘛,这是咱们儿子的造化,老天知道他在庆朝难以找到合心意的女子,所以就把小夏送到了他的身边。”
夫妻俩就这样并肩靠在床上,你一言我一语的小声聊了起来。
听说丈夫说自己抢了儿子的落地钟,秦氏当即一脸不赞同,她瞥了丈夫一眼,没好气的说:“你都几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能跟儿子抢东西呢?”
宋国公也知道自己这件事情确实做得有些不地道,遂有些底气不足的狡辩道:“我做错什么事儿了?我不都说了吗,我就是借来玩两天,过过瘾就还给他了。”
“呵呵!”同床共枕这么多年,秦氏深知丈夫是个什么样的性子。
毫不客气的说,有一点她是能肯定的,儿子的宝贝落到丈夫手里之后,想要再讨回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就像他藏在书房里的那几箱古董字画,珍品孤本,一旦落到了他的手里,其他人就轻易碰不到了。
秦氏一脸无奈的数落道:“你说你,儿子的东西你喜欢,非要抢也就算,但是你好歹也要给他一点甜头吧,你书房的那些书啊,画呀的,你随便挑着给元思送去两样,这件事情不就过去了吗。”
宋国公的藏品之丰富,宋家几代人传承下来了不少的珍品孤本,名家字画,他身为天子之师,贵为文人之首,这些年自己又积攒了不少的宝贝。
这些东西平常宋国公都仔细得紧,就连宋嘉言,也只挑着父亲在书房的时候过去过过眼瘾,还是不让他上手碰的那种。
倒也不是宋国公吝啬,而是宝贝嘛,尤其是一些年代久远的藏品,因为当时生产力低下,没有宣纸,所用的丝绢或者黄草纸十分的娇弱,一个不小心就会坏,自然是不能上手碰的,他自己平常鉴赏的时候还不是一样要小心再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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