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廷敬和金农：“！！”
    小殿下的心里，好日子的表示是，农人用播种机种地，闪亮，谁都不累。陈廷敬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眉心紧皱。金农知道怎么回答，嘴巴张张，说不出口。
    弘星看着他们，乖巧地没有追问，弘昱哥哥说有些回答其他人不敢说，弘星要回去问玛法。
    小系统忍不住冒头：“小主人，奴籍是非常不道德的。因为他们是奴籍。签下奴仆契约，世世代代做奴仆。除非有机缘脱籍改换门庭。”
    “奴籍和旗人的包衣不一样，奴籍不能科举，属于主家私产类比牲畜……有机缘好的，遇到主人良善，或者做到管家，这是另外一方面，类似商家的店掌柜，这是职业。”
    弘星听得模糊明白，还是决定再回去问问玛法。抬手揉揉眼睛，有点儿犯困，伸胳膊要陈廷敬抱抱，又想起陈廷敬年龄大了抱不动他。
    “金农抱。”弘星朝金农伸小胳膊要抱抱，金农发现小殿下不追问，还要抱抱，立马眉开眼笑地抱抱：“小公子困了，我们回去午休。”笑得特荡漾。
    陈廷敬对小殿下的性情比金农了解，一路上就琢磨着，小殿下会怎么解决这些问题，或者说，这个问题，到底该怎么解决。
    弘星回来行馆，饱饱地睡了一觉午休起来，吃完午饭立马和玛法问起江南奴仆的事儿。
    皇上早已和陈廷敬了解过，捏捏他的小鼻子只乐呵：“弘星认为该怎么解决？”
    弘星的小胖脸皱巴成一团：“玛法，为什么丫鬟姐姐的家人不去告状？是因为贪官吗？那玛法，为什么老百姓不去告状贪官？”
    弘星决定好纳闷，贪官多啊，可是老百姓都没有告状的。
    皇上即使是做好了准备，还是听得心头一哽。
    奴仆，在唐宋时期就是牲畜一般的私产。到元明朝，世家豪门甚至平头百姓的奴仆太多，导致官府收不上来税赋——奴仆不用交税。明太~祖朱元璋下令非功勋贵臣不得豢养奴仆。
    一品官员不得超过二十奴仆，二品官员不得超过十二人奴仆，三品官员不得超过八人奴仆……规定严格，只因为卖身为奴的太多，普通人家只要是没破产的，就可能拥有一个奴仆。
    大臣家可能拥有成千上百的奴仆。
    但这只是一时的。明朝初期规定严格，庶民若是豢养奴仆要挨板子。因为管得严，几乎无人敢犯禁，一时风气良好。
    到中后期，土地兼并严重，穷人没有活路，只能卖身为奴。一庶民只要小富就又开始豢养大批奴仆。律法有规定非功勋不得买奴，人家就管买奴叫“认义子”，男奴叫“义男”，女奴叫“义妇”……
    只要是有钱，愿意买个奴的，就可以买。奴的价格，灾荒时满大街都是，有的甚至不要钱，只要管口饭就行。平时的时候，则从二两到几十两不等。
    就这样，还是有很多人愿意做奴仆。因为按照儒家文化道义，有点良知的主家买了人当奴，这人就等于是你家的人，你可以打骂，但你要管饭，也要给住处……
    宰相门前七品官，打狗也要看主人，宁娶大家婢不娶小家女……奴仆做得好，自然是什么都好，也是一个机会不是？
    皇上琢磨着，这粮食有了，带来的变化太大太大。这还没吃饱肚子老百姓就开始闹腾。等过两年，老百姓吃饱肚子，还能做工赚钱……
    皇上瞅着乖孙儿等着答案的小模样，忍不住就叹气：“玛法之前以为，做一个好皇帝，多取用有良心的官员，用心办事……天下就是太平。”
    “玛法现在对‘以农为本’有了新的体悟。玛法发现啊，很多问题，其实就是最基本的问题——衣食住行。
    瞧瞧，有了粮食，农人可以多养蚕种桑树，可以多纺织，可以有力气修路，可以在农闲的时候有力气做工……还有底气说，不要做奴仆。”
    弘星越听越迷糊，满脸的小问号。可是皇上越说越是感觉，有道理，大道理。
    “凡事啊，都讲究一个底气。中下层文人，老百姓，就是底气不足。而有些人，底气太足。
    不足和太足，都不对。不过玛法也知道，这是人之常情。那圣人说‘人之初性本善’，可一个人成长过程中，有太多的事情会改变其中的善良。”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以后啊，人人都可以吃饱肚子，人人可以读书习武，都有胆气告状……总是会越来越好。
    玛法晚上琢磨琢磨，颁布一道圣旨，这个事情，慢慢来，好解决。”
    皇上很是骄傲，他今天不光领悟一个“最真实的大道理”，他还是开天辟地的第一个实施人，能不骄傲吗？
    弘星听他玛法说有了解决办法，开心。虽然他还是懵懵懂懂的。当然，弘星还有其他问题。
    “玛法，为什么丫鬟姐姐被夺了大婚之夜要跳井？玛法，丫鬟姐姐应该打坏人啊？玛法，奴籍和匠籍、商籍、农籍……也不一样吗？”
    亲亲玛法的小心肝儿一抖一抖，强自镇定：“丫鬟一时想不开……气性大。这样的情况很少，好死不如赖活着。”
    “丫鬟力气小，哪里打得过？”
    “匠籍、商籍、农籍……这都是良籍。奴籍属于贱籍。这个啊，不一样。玛法回头就废除奴籍。明天离开苏州，玛法带弘星去虎丘玩，好不好？虎丘，吴中第一名胜，还有颜真卿的真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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