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阻止自个这种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沈画棠刚养的差不多便出去巡视铺子审视账目。桂嬷嬷也知晓她安胎的这些日子憋坏了,也不阻着她,只嘱咐唐云飞等人随身保护好王妃。
这日沈画棠去了自家开的珠宝铺子看新出的首饰,这几种图样都是她先前画给师傅的,都是前世几种简单的图样,她画工也不太好,可没想到师傅居然惟妙惟肖地做了出来。
铺子里的掌柜眉开眼笑地说:“王妃真是好精妙的心思,这几种新奇的珠宝一出来就被京城贵妇抢了个光,好多没抢到的也预定了很长的单子,现在咱们铺子里的师傅都快忙不过来了。”
“那是,”秋水又得意起来,“我们王妃是什么人,自然是最厉害不过的了。”
沈画棠笑笑说:“都是师傅手巧,我画成那个样子也是难为师傅了。”
掌柜忙说:“那王妃也是头等功,哦对,我听水粉铺子那边说王妃设计的胭脂盒子,口脂盒子也都很精致巧妙,这各家的小姐夫人可喜欢呢。”
沈画棠刚要再说,突然一个身影凑近了她,低声叫了声“王妃”。
唐云飞立马站在沈画棠身前来,看向那从头到脚都裹得很严实的中等身量的男子:“你是谁!”
那男子抬起头来看向沈画棠祈求地说:“王妃,是我呀!”
“海波?”沈画棠显然也是吃惊不小,“怎么是你?”
秋水一瞥见来人就变了脸色:“你来做什么,可是你家主子有什么事情找我家王妃?我家王妃不见外男,有什么事也不必说了!”
“我家爷自然知道如今的情境,若是没什么要紧事,也不会派奴才来找王妃了,正因为有紧急事不得不说,才派奴才来的呀!”海波的语气特别急,“还请王妃跟奴才稍稍移步,奴才说与王妃听。”
秋水刚要继续赶人,沈画棠伸手拦住了她,转向海波说:“你跟我到后面来吧。”
海波忙不迭地跟了过去,等走到里面的内室,沈画棠转身看向他:“你家爷到底有什么事找我?”
“王妃,罗家...”海波看了一眼旁边的秋水,咬咬牙道,“罗家有不臣之心了啊!”
“这种事情可开不得玩笑。”沈画棠表情丝毫未动,沉声说道。
“奴才和我家爷怎么敢开玩笑,我家爷拿到了和罗家暗中联系的人名单,希望王妃明日午后能来醉仙楼一趟,我家爷将东西交给您。”海波语气急切地说。
沈画棠没有说话,秋水在一旁说了起来:“我家王妃凭什么相信你?就容家大爷那个忘恩负义的性子,我们才不信他。”
“王妃,小的知道以前的事是爷对不住你,可这事不是闹着玩的,小的请求你,就信爷这一回吧。爷...他这些年过得也很苦,这种家国大事面前使不得小性子啊!”海波满脸急色地说。
“他没有对不住我,我们一码归一码。既然这么重要,他为何不亲自去呈给圣上?他一个朝廷官员,比我一介妇人强的多吧。”沈画棠静静开口道,“还有,我怎知这不是你们使计要骗我,我凭什么相信你?”
“爷现在已经见不到圣上了,王妃可能不知道,爷这段时间都称病在家,实际上是大奶奶已经掌控了整个侯府,将爷关在了家啊。而且就算爷去又怎样,圣上英明武断,对罗家早就有了防备之心,瑞贤侯府身为姻亲之家,又怎能脱得了干系?别说我家爷了,就连侯爷,也被因故停了职闲腻在家。现在整个侯府都在大奶奶的操纵之中,宛若一个铁笼。”海波神情着急道,“实话跟您说吧,我已经鬼鬼祟祟地在王府附近转悠了好几日了,今日见您出来才这样跟了过来。若不是您今日出门,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了,如果进王府找您恐怕又要打草惊蛇。”
这些女人怎么都那么爱玩囚禁...沈画棠这时候居然还有心思想了一下这个,继而摆出一张严肃的面孔看向海波说:“既然这么紧急,他干吗不直接给你,让你带给我?还有,既然他被关了起来,明日又如何能出来见我?”
“那么重要的东西哪能交到小的手里啊,”海波苦巴了一张脸说,“若是落到有心人手里,可了不得啊。小的这偷溜出来,也不敢再回去了,爷说他明日一定能来的,求...七姑娘再信他最后一回。”
“大胆!”秋水忍不住破口大骂了起来,“他以为他是谁,他自己和他媳妇对我家王妃做出那种事,现在还有脸说这些?”
海波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根簪子举到沈画棠跟前,语气微苦地说:“奴才知道王妃可能不信奴才,这根簪子王妃总还记得吧。当年王妃对爷避之不及,爷连见王妃一面都不成,后来王妃的生辰,爷假托送所有姑娘一份礼物,才将这支紫玉云纹玲珑簪送给王妃。这送给诸位姑娘的簪子看起来都是一样的,实际上却不是一样的,王妃的那根簪子在云纹的掩映下刻了一朵海棠花,那是爷亲自刻上去的。奴才这里还有一根男子用的,也是紫玉云纹簪,上面的东西也是爷亲手刻上去的,王妃不妨看看。”
沈画棠看了海波一眼,她的那根簪子上刻了一朵海棠花她自然是知道的。她从海波手里接过那根男子用的紫玉云纹簪,簪面极其光滑,云纹都显得没那么深了,显然是这些年被人抚过了无数遍。而云纹深处,和她那朵海棠花一样的地方,正堪堪刻着一只腾空欲起的仙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