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顺着脸颊滑到嘴里,却不是咸,而是甜的,他咧开嘴笑了,最后看了她一眼,拿回林满堂手里的书信,珍之又重揣进怀里,撇开众人,快步走了出去。
这么多人劝他,可刘青文还是执意不认输,刘氏族人彻底慌了,追在后头喊,“青文?青文?”
许成祖恨得直跺脚,“这孩子怎么这么犟呢。”
林满堂叹了口气,正要离开,却被人拉住了胳膊,低头一瞧,竟是闺女。
林晓拉着她爹,“走,咱们也去瞧瞧。”
林满堂点头,又看向许成祖,“走吧。这孩子是个有主意的,哪怕为了桂香,你也要去帮他撑撑场面。”
许成祖头疼不已,“这孩子太固执了。”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林满堂看向桂香,“他从小得他阿奶教养,感情深厚,自然非常人可比。”
许成祖脑子已经乱成一锅粥,“怎么就闹到这一步了呢?”
好好的,怎么会有人要害他侄女名声呢?
几人正说着话,许大郎从外面回来了,陶德也被他揪了过来。
陶德下了车,满脸惊慌,“刘兄呢?”
众人看着他,暗自皱了眉,许二郎没控制住脾气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姓陶的,你乱说什么?我妹妹怎么可能跟你有私情?”
陶德被他勒得喘不过气来,使劲挣脱,好不容易才让对方松手,“我没有,我只是昨日与友人在茶楼吃酒,友人问我将来想娶什么样的妻子,我说将来的妻子能像刘兄弟的未婚妻一样温婉贤淑就好了。我没说我跟令妹有私情啊?我哪知道传言会传得如此离谱。”他气得跺脚,“一定有人故意陷害我。”
他义愤填膺,既有被人冤枉的委屈,又有愧对同窗师兄弟的羞赧。大家将信将疑,只难免犯起糊涂。谁吃饱了撑的,跑去陷害他?
许二郎还是不信,这人一看就不老实,“那帕子呢?”
“我从铺子买的。”陶德从身上掏出帕子,“我只是随便挑的。那绣庄掌柜可以作证。”
许成祖媳妇接过帕子,仔细瞧了一眼,这针脚倒有几分桂香的影子,但不是桂香的手笔,“我家桂香从来不绣男子帕子。”
男子帕子比女子帕子大,而且花纹简单,挣不了几个钱。桂香绣活好通常只绣女子帕子。
陶德急切道,“既如此,那我去刘家村跟刘兄弟好生解释一番,可不能让他生了误会。”
其他人面面相觑,也跟了上去。
第182章
林满堂等人到了刘家村, 刘家村的村民们全都聚集到刘氏祠堂。
刘氏族长铁了心相要杀刘青文的气焰,刘青文死不认错,作为中间的村民们两头劝。村里的外姓人就站在边上看热闹。
林满堂看到李广角, 走过去问他现在怎么样了?
李广角对刘氏族长万分看不上, 青文这么乖巧的孩子, 竟能被逼成这样,可见这刘氏族长有多招人厌,指了指里面, “正在里面扯皮呢。”
林满堂懂了, 除族那就是家里的一针一线都不能带走。
就在这时,传来族长大嗓门,“你长这么大,一直在族里念书,我们族里可有收过你一文束脩,你现在翅膀硬了, 考上秀才,就开始嫌弃族里拖累了你。我看你就是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这是死不认错呢。明明是他逼着刘青文退亲, 竟然将锅全扣到刘青文头上。
刘青文又不是死人,他当然会为自己辩驳, “是你欺人太甚,我未婚妻贤良淑德, 对我更是一心一意, 你就因为那些子虚乌有的传言就自作主张替我退亲。可有当我是刘氏族人?这门婚事是我阿奶生前为我所定, 你有什么资格指手划脚。”
“我是刘氏族长, 你说我有没有资格?”
刘青文都要被他气笑了, 这些年仗着族长的势一直在村里弹压村民, 现在竟连这种话都说出口, 真是太自大了,他也不怵他,冷笑三声,“笑话!我父母不在,可我还活生生站在这儿,凭什么你有资格?族里哪条规定族长可以越过我,替我休妻?”
刘氏族长涨得老脸通红,当了几十年族长,没人敢忤逆他,临了竟被个毛头小子顶,简直不能忍,他气急败坏指着他,“除族!必须除族!”
刘青文哼笑,“除族就除族,你以为我怕了你?”
“你家的田产、房屋、书本全是族里所给,你一样都不许带走。”
“不带就不带。”
“你从小就在咱们学堂念书,既然你除族,那就把这些钱全还回来。”
刘青文青着脸,“还就还。我给你们打欠条。”
族长指着专门管公账的账房,“快,从他五岁就开始念书,你给我一笔笔算清,让他签字画押。”
账房先生四下看了看,跺了跺脚,劝道,“族长,他还只是个孩子,难免年轻气盛,您何必跟他一个孩子计较……”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族长从旁边扔一样东西过来,“是不是连你也想忤逆我?”
账房先生的额头被墨条砸到,瞪时流了血,他吓得不轻,也不敢得罪族长,赶紧改口,“是,是,我现在就算。”
账房先生划拉算盘珠子,当真是一笔一笔给他算。
“你现在十四岁,从五岁开始念书,一共是九年,咱们族里的束脩,每个月按五百文来算,那就是五十四吊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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