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掌柜怀着心思,看了一会儿,示意小二留下,自己离开了这条街。
一刻钟后,林广仁提着两桶凉粉过来,三人继续卖凉粉,接着大吉大利陆陆续续送凉粉过来。
一直忙到未时(下午一点),林满堂才没有让大吉大利继续送凉粉,冲后面来的客人道,“明儿再来吧。今儿卖完了。”
那些客人这才散去,一行三人收摊回去,小二紧随其后。
到了家,林满堂将收钱的箱子搬进自己屋,今天一共卖了五百多斤凉粉。其中带调料的三百三十六碗,不带调料的一百六十四碗,一共是三千一百一十二文。
只是这一天就把他未来七天调的料汁全用完了,林满堂晚上还得再调料汁。
忙活了七个半时辰,林满堂累得筋疲力尽,连手脚都没洗,倒头就睡。
林晓这一天,吃完早饭,先是在院子里歇息一会儿,到后来帮着打水,烧火,就一直闲着。开了门,见她爹睡得香甜,也没打扰他,自己坐在院子里拍蒜。
大吉大利没有睡,他们从早上一直睡到晌午,后来也只熬了三锅凉粉就收摊了。
院子里静悄悄的,大利一个负责拍蒜,林晓负责剥蒜皮,大吉负责将蒜头切碎。
大吉和大利互相交换,每人切了一个多时辰,到最后手都提不起刀了,手腕发酸发胀,额头汗珠像下雨似的滚滚而下。
搅凉粉用到手腕,切蒜头也用到手腕,可他们一个才十六岁,一个才十四,身子骨还没长成,再这么下去,这手腕非得拉伤不可。
林晓看着那蒜末发呆。
大利见她一眨不眨盯着自己的手,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晓晓,你怎么了?”
还不知道能不能成,林晓没告诉两人,看向敞开的房门,“再过两个时辰,爹和大伯他们该起来了,咱们是不是该给他们做饭啊?”
大吉大利对视一眼,尴尬得直搓手,“可我们不会啊。”
林晓拍着胸口,“没事儿,我会。”
大吉不可思议打量她,“你会?真的假的?”
别看都是姑娘家,他两个妹妹还没灶台高,就已经会炒饭做菜了,可他从未看过晓晓做过饭。她甚至都很少烧火。
林晓笑眯了眼,“当然。我娘做饭很好吃的。我也跟着学了两招。”
大吉将信将疑,但还是选择相信晓晓,毕竟他和大利都不会做饭。
家里只有菘菜,她又不能叫两个哥哥陪她出去买菜,来前她爹千叮咛万嘱咐,不许她乱跑,古代拍花多,又交通不便,被人抓跑,她就再也找不到家了,她要听她爹的话。
林晓让大吉帮忙烧火,她炒了盘醋溜菘菜,酸甜爽口,闻着就下饭。
大吉大利尝了一口,齐齐冲她翘拇指,“晓晓,没想到你厨艺这么好。”
林晓谦虚一笑,“我只会几道菜。比不上我娘。”
三人又蒸了米饭就继续待在院子里剥蒜。
太阳落了山,月亮悄悄爬出来,周围漆黑一片,繁星点点洒满天际,外头的小二等得腿脚都麻了,林满堂三人才悠悠醒来。
三个孩子已经帮他们打好了水,洗漱过后,大伙一块坐到桌边吃现成的饭菜。
只有一碗醋溜菘菜,林满堂这才想起,来时竟忘了给女儿买菜。
“中午,你怎么吃的?”林满堂问。
“吃的煮鸡蛋、米饭和炒黄瓜。”
林满堂揉揉她脑袋,“厉害了啊,居然都会炒这么多菜了。”
林广源抬头看了他一眼,八岁的姑娘家才会炒黄瓜,他真不知道堂弟是怎么好意思夸出口的。
村子里的姑娘哪个不是五六岁就帮着干家务了,偏偏他堂弟一味娇惯孩子。
林晓可没感受到林广源的眼神,她此时正美着呢,“爹,明天我跟你们一块去摆摊吧。我正好买些菜。也能帮你们买包子。”
她知道她爹,一忙起来,就会忘了吃饭。今天一定是饿久了才想起来买个包子充饥。
林满堂有些不放心,“那街上人多着呢。你一人能成吗?”
林晓点头,“能成。”她拿出自制的哨子,吹了几下,“要是有危险,我会吹哨子,你们听到声音就会来救我啦。”
林满堂看了眼那截竹做的哨子,不禁抽了抽嘴角,看样子她早就想好了。
林满堂想着就在街上,应该不会有人明目张胆抢孩子,叮嘱几句,也就随她去了。
第二天一早,林晓随着林满堂三人一块出摊。
她到了后也没帮着摆摊,而是在街市闲逛,停在铁匠摊位前,掏出自己绘制的图纸让对方帮忙制作几样东西。
那人看了一眼图纸,零零碎碎小东西,看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但这孩子钱给得痛快,铁匠便答应帮忙制作,约定三日后,过来取东西。
林晓买了几样新鲜蔬菜,就到包子铺买了九个包子,到了凉粉摊。
摊位前挤满了人,林晓费了吃奶的力气好不容易才挤进去,将包子放进她爹旁边,撸起袖子帮忙洗碗。
等客人没那么多时,林晓催促大家快点吃包子。
趁着空隙,三人吃完包子,等客人来了又继续开始忙活。
依旧是未时收摊,今天卖出的量和昨天差不多。
一连好几日,六个人都处于这种忙乱状态。
这几天时间也让附近六家酒楼的掌柜都知道府城来了个摊位,卖一种叫凉粉的新吃食,生意非常红火,每天排队的人能从巷头一直排到巷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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