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金海不当回事,她自己更没当回事,哪天两腿一蹬猝死也算是逃离苦海早登极乐了。
医生在体检报告上写了几行字,递还给她:校医院条件有限,尽快让家人带你去大医院检查,你这种情况还是要避免长时间体力训练,不建议参加军训。
夏夏问:严重吗?会死人吗?
医生看到小姑娘提到死人二字时脸上忽然迸出的一丝欣喜,觉得可能是眼睛花了。
他叮嘱道:没那么严重,治疗早就是小毛病,你还年轻,别成天死不死的。
夏夏接了报告出去,正低头看着手里的心电图,冷不防撞到前面的人。
面前的路被一个人挡得死死的,她没抬头,侧身想绕过去,那人又朝旁边挪,继续挡着她的路。
夏夏抬头,看见谢淮的脸。
几乎是同一瞬间,她那张没什么表情脸上绽开甜美的笑容:淮哥,你也来体检啊?
她打完招呼想走,谢淮第三次挡住她的路,她只得停下,心里有一点不好的预感,但她仔细想了想,昨晚到现在这么短的时间,应该不至于哪里又招惹他了。
少女无辜的神情像只柔软的小羊,大眼睛水润润的,瞳孔黑亮,仿佛在发光。
她搞不清谢淮这是来哪一出,想了想说:这个月的钱我要晚几天才能打给你。
谢淮没有提钱的事。
为了在试卷上写名字,我让辅导员骂了两个小时。他眯起眼,眸光冷峻危险。
他掏出手机,摆在她眼前:结果你他妈给我考四十八分?
夏夏:
这怎么可能!她惊呆了,我就没考过不及格!
从小到大夏夏唯一引以为傲的事情就是学习,几乎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和一点就通的脑子,在学习这条路上,夏夏是被从小夸到大的,别说不及格,就连第二名她都从来没考过。
四十八这个分数对她而言简直就是耻辱,粉碎了一个学霸所有辉煌灿烂的曾经。
夏夏不能接受。
谢淮:那是我眼瞎?
是老师批错了,一定是老师批错了!夏夏笃定,对自己的信心让她全然忘了她根本没看过校规手册,我们去找辅导员核对试卷,我绝对不可能考四十八分,如果我都考了四十八分,那根本不会有人及格。
谢淮收起手机,眉梢上挑:我听说开考五分钟后,有人在新生群传了一份答案。
夏夏:
谢淮不提醒,她差点忘了昨天考试全体作弊的盛况。
答案和试题的重合率几乎百分之百,我的舍友告诉我,当天在考场的人全都在抄答案,如果我不及格,那只有一种可能。
谢淮眼神冷漠:帮我做题的那个人,她是故意的。
夏夏静默。
许久后,她面色严肃地开口:你舍友忽略了另一种情况。
谢淮:?
帮你做题的那个人,她也许没带手机。
再也许,她运气还不太好,恰好坐到了辅导员旁边
谢淮沉默了。
他一开口夏夏就紧张,而他不说话,夏夏也觉得这寂静难以忍受。她攥着手里的体检报告,将心电图捏出一道折,弯弯起伏的电波被褶皱隔开,让她觉得自己心慌得像那些线条一样乱。
夏夏刚刚斩钉截铁的气焰消失不见,心里有些担心。
她不怕谢淮骂她,她只怕谢淮生气把她那床没付钱的褥子要回去。
那她可是太恰好了。谢淮淡淡道。
一日夫妻百日恩,咱俩炮友未遂好歹也算得上半日夫妻。他眼神淡漠,今天我给你个面子,不打女人,但夏夏,这事你给我记着。
第8章
班会开在下午两点。
正是阳光最灼热的时候,细碎的光线从擦得透亮的窗户照进来,打在手臂上暖融融的。窗外的冬樱和海棠枝叶翠绿,随着午后的微风轻轻摆荡,在地上投下纷纷杂杂的影子。
谢淮一个人坐在后排靠窗的位子。
他午睡刚起还没醒盹,神情懒懒的。
社会学系女多男少,他衣品好,长得又帅,在一群刚离开高中不久穿衣规矩的男孩子中很扎眼,不少女孩子偷偷打量他。
夏夏没想到谢淮和她一个专业,进门后愣住,神情小兔子般的惊慌又警惕。
她视线在前排的空位上转悠,想找个离谢淮远点的座位。
蔡芸挽着赵珊琪从后门进来,赵珊琪注意到谢淮,眼睛瞬间亮了,拉着蔡芸过去。
她是个活泼开朗的性格,笑嘻嘻地问:这里可以坐吗?
谢淮撑起胳膊,淡淡道:不可以。
他指了指站在教室前面的夏夏,又敲了敲旁边的桌面,唤小狗一样:过来。
夏夏犹豫,谢淮靠着后桌的边沿,抱着手臂静静打量她。
他目光似有实质,带着粘性贴在她身上,其间的含义并非友善但也不是要把她吞吃入腹的恶意,夏夏一时搞不清这人心里在想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