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脸的骚货,送上门给人家搞。他啐了一口,以后别叫我爸,老子嫌丢人。
女人面目狰狞,如同发了疯的狮子,扇完耳光又扒她衣服。
夏夏毫无保留接收到魏金海那看垃圾一样的眼神,原本也没多温热的心霎时从里到外被冰水浇透。
夏夏推开女人,反手朝她脸上甩回一个耳光。
那下掌掴用了她十成十的力道,她嗓音冰冷:你再打我试试看。
闷热的空气在这瞬间陷入凝固之中。
夏夏喉咙冒起一股甜腥的血味,心脏突突乱跳,呼吸一口都是困难。
四周忽然变得静悄悄。
她有所感应,回过头,在人群中央看到平嘉澎的脸。
夏夏从睡梦中惊醒时,恰好清晨七点。
她的枕巾被梦里出的冷汗浸湿,浑身酸软,下床一照镜子,脸色泛着透明的白。
今天上午要去校医院体检。
赵珊琪和蔡芸还没起,夏夏洗漱完,轻手轻脚拿过桌上的一次性饭盒出门。
昨晚祝子瑜点了三人份的烧烤却只吃了半人的量。
她看着剩下一堆肉:我要打包回去当早饭,你要不要来点?
夏夏摇头,又见祝子瑜挑挑拣拣只拿了一半,问道:剩下的你都不要?
祝子瑜说:我吃不下,扔了就扔了。
夏夏于是花两块钱买了一盒白米饭,把剩下的肉打包了。
祝子瑜:早这样不就行了。
夏夏:我以后会还你。
祝子瑜哼了一声,没说话。
夏夏下到一楼,祝子瑜正坐在值班室的凳子上翘着脚扒饭,夏夏把剩饭拿去微波炉里热了,端出来和她一块吃。
两人全程没什么交流,吃完饭结伴一起去校医院。
夏夏和祝子瑜走在一起,想起昨晚装柔弱被她当面戳破,多少有点尴尬。
她扪心自问不是什么好性子,从小住在村子里,有孩子敢打她,她是肯定要想法设法还回去的,可自从住进魏金海家,在很多事情上她学会了收敛。
在一份长足的社会关系中,让自己看起来乖巧懂事才能讨人喜欢,只有讨人喜欢才不会被抛弃。而对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不需要顾虑那么多,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也许是在魏金海面前装得久了,她在别人面前也下意识伪装。
她忘不了魏金海见她一个耳光抡到平嘉澎妈妈脸上时那鄙夷又惊惧的眼神,也忘不了他口中咄咄逼人的言辞。
早就知道你不安分,在我面前装了这么多年。他呵出一口难闻的酒气,装得再乖你也成不了名门淑女,也飞不上枝头当凤凰,你天生就是住棚户区的命,你就是个市井泼皮,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野路子。
那时夏夏浑身都疼,被他指着鼻子骂出这样的话也不觉得多难受。
她只是有些难过,这么多年活得小心翼翼半分不敢张扬性子,自以为已经做到最好,可她的演技在别人眼里却拙劣不堪。
她从没将魏金海当做亲人,魏金海伤不到她。
她全部的目光,一分不漏,通通望向气喘吁吁赶来的平嘉澎。
平嘉澎一脸讶异到说不出话的表情,静了半晌,艰涩地问:夏夏,你怎么这样?
人一旦在某种状态里维持久了,想要逃脱出来就没那么容易。
夏夏也不想逃脱,做一个傻白甜虽然不是她本意,但确实更容易得到别人的喜欢。
从前是她不够熟练,欠些火候,被人一激就原形毕露。
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能做得更好。
在进校门之前,夏夏曾对着校门口旁摩托车的后视镜摆出一副甜甜的笑脸,同时心里默默下了决心一定要老老实实安分守己,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也可以忍忍。
而祝子瑜却没给她伪装的机会,开学第一天直接把她戳穿了。
夏夏有点崩溃。
*
谢淮早上是被辛浦的嗓门吵醒的。
我靠!校规考试出成绩了!
谢淮睡得正迷糊,烦躁地翻身,用被子包住脑袋。
下面辛浦激动得停不下来,冲过来摇他床板:淮哥,淮哥!
谢淮抽出枕头扔了下去,不耐烦地喊:滚!
淮哥你别他妈睡了!辛浦蹭蹭爬上他的床,把手机扔到他面前,你校规才考了48分,全学院总共两个不及格的,你还有脸睡!
谢淮:
睡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坐起来,揉了揉乱蓬蓬的头发,起床气太大脸上表情还是臭着的。
他捡起辛浦的手机,一眼看到电子成绩单最上面一行鲜红色的48分。
*
校医院。
医生拿着夏夏的心电图,眉头蹙了蹙:你的心脏是不是有问题?
夏夏点头。
她高考体检时心脏就查出过问题,她当晚回家告诉魏金海。
魏金海在客厅喝酒,掏了掏耳朵,像是听了什么不该听的废话一样,他扭头看着夏夏:你还指望我给你治病吗?
夏夏没那指望,从魏金海嘴里听到这种话也没有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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