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景铄没说话,而是转身朝十一号门的入口过去,没多会儿,他回来了,手里却多了一套行李。
陈浩然看到那行李上有医药的符号,眼前终于亮起来。
“来之前,我带了输血和气胸急救需要的所有器械,这是医疗箱。”叶景铄把那沓行李放在面前,他低头看了眼表,缓缓道:“我是国内顶尖的外科医生,如果现在抢救,肯定来得及的。”
不仅是陈浩然,这回连越舒都愣了,叶景铄在说什么?
他真的要救陈肃?
......连急救措施都是提前备好的?
陈浩然面色浮现惊喜,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叶景铄。
“那、快点……”
“可是怎么办。”叶景铄打断他,如同一个冷面而毫无温度的操控者,他眼中的嘲讽和深蕴的冷意几乎要把人穿透,一字一顿地说道:“比起救他,我更想让你看着他,慢慢死去。”
陈浩然瞬间面如死土。
这些都远远不够,远远不够。
这种程度和叶景铄曾经体会过的痛苦比起来,简直一文不值,他对越舒说,不会让凶手直接死去,那就太便宜他了,他要慢慢地折磨他,眼看着他痛苦、煎熬、绝望,陷入永无止境的循环。
而他也真的这么做了。
当初自己看着越舒在他的面前死去,也是这样无能为力,而此时形势调转,相比起来,陈浩然反而有充分的外在条件,具备一切救助陈肃的资源。
但这一切却更让人绝望。
毁掉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先给他足够的希望,然后当着他的面,生生地踩灭。
陈肃已经坚持不住了,呼吸声都夹杂着空气灌进来的嘶嘶作响,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身体开始抽搐,脸色因失血过多而变的惨白,不仅胸口在流血,他的口唇也被鲜血染红,气丝微弱。
陈浩然眼睛发红的扶着他的头,他不再祈求叶景铄,而是低着头,绝望而崩溃地看着哥哥的死去,亦如当年,他和陈肃所做出的报应,又生生地找回到他们头上。
陈肃没有坚持很久,因为是枪伤,没有急救,他很快就停止了挣扎,眼睛微张着,嘴角残留着血痕,死在了陈浩然的怀里。
陈肃手背上的票数慢慢归零,那个淡蓝色的光亮随之消失。
突然,盘旋在体育馆上方一个机械的声音响起:
「即将进入第二轮投票。」
越舒听得警觉起来:“还有第二轮?”
苏杭微微皱起眉,似乎也没想到游戏会突然搞出这样一个操作,他道:“什么意思?咱们之间也要互相残杀,最终留下一个人才行?”
叶景铄面色阴沉,轻轻摇摇头:“只要不开枪,我们之间就不会有人死。”
越舒想了想,脸色忽然变得有些惨白,他听见自己迷茫的声音:“那如果……不杀人,我们就永远离不开这里呢?”
三人脸色同时变得有些难看。
的确是这样,游戏规则规定,只要游戏还没结束,他们就无法离开这个体育馆。
“当然不会结束。”陈浩然背对着他们,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声着实瘆人,却越来越烈,甚至能看到他脊背和肩膀的抖动,他转头看向越舒,忽然无声地咧起嘴角:“越舒,你真的把我当过兄弟吗?”
陈浩然取下陈肃的面具,戴在自己的脸上,他缓缓的站起身,擦拭着手心上的血迹,眼神阴毒:“你们三个,有把我当人看过吗?”
“你们嘴上一口一个兄弟、一口一个室友……”陈浩然仍在笑,只不过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讽刺凄凉,“还不是天天他妈什么都背着我,好像我一开始就是凶手一样。”
苏杭环着双臂,声音充满嫌弃:“行了,少往你自己脸上贴金,我们也没说过把你当兄弟。”
陈浩然:“……”
气氛一时陷入尴尬。
陈浩然也不恼,他展开手:“来啊,投票吧!看看我是不是下一轮死的人?”
“算上观众,你被投了四票。”叶景铄手里拎着□□,淡淡道:“你哥虽然死了,但下一个就是你,你很快就可以去现实里陪他。”
“是吗?”陈浩然勾起嘴角:“那然后呢?投票不会这样截止,下一轮你选择杀了谁?”
陈浩然用那个虚发的枪口指向苏航:“是你的朋友兼情敌?”又调转枪头,转向越舒:“还是你最爱的男朋友?”
“哈哈,这个确实太容易选了。”陈浩然露出一个兴奋的笑容:“那第四轮呢?只剩你和越舒的时候,你会怎么选?给自己投一票吗?”
三个人没说话,他们确实要面临这个问题,如果陈浩然死后,真的有第三轮、第四轮,逼着他们自相残杀,否则永远不会离开这个体育馆。
这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死循环。
陈浩然边说着这些话,一边把手里剩下的三张票,尽数投给了苏杭:“不如让我帮你们一把,我先把苏杭投掉,省着你们再背叛队友,剩下你们两个,谁想活下去你们自己决定。”
越舒知道他想玩什么把戏,冷道:“苏杭不会死,你只有三票,你根本没有选择权。”
陈浩然手背上的数字从‘0’变成‘4’,而苏杭手背上是3。
叶景铄、苏杭、越舒同时听到自己□□里沉重的金属感咯噔作响,仅仅是一声,他们却知道,投票已经成立,陈浩然再也没有机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