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保镖阿正转身安排人手,付明全立即往前站了一步,脸色寡白脑门上的汗珠落得更猛了了。
“阿贵你什么意思?难道会场已经被人围住了?”
“不然呢?!”付明贵一挑眉恶狠狠的说,
“搞不好连场子里都混进来了。老子就不信能有这么赶巧的事,市局缉毒队的除了几个明面上的领导,其他人的资料管的很严根本弄不出来,他陈振辉在公休,今晚这事八成他就是个幌子,下套的绳肯定没捏在他手里。”
付明全惊惧了一张脸眼珠转了转,赶紧躲进衣帽间。
“付爷,安排好了,要不要也找张车到后门接您?”保镖成哥交代完事情又转了回来。
“不用。”付明贵再抽了一口雪茄便搁到烟灰缸边沿,空着手走回窗边,抬手按上落地窗外遥远的高楼灯火,双目阴郁却坚定的盯着外面。
他和哥哥付明全是丽州大山村村民出身,小时候天一黑,家里连盏煤油灯都舍不得点,十多岁和哥哥一起混到城里讨生活时,就被这人工堆砌出来的刺目光芒震得心底恍惚一片。查族谱往上十辈他家全是种粮种苞谷的贫农,从来没出过他这样能在城里扎下根作威作福的大老板。
能爬到这种高处,他舍不得,更舍不起。
但他的风明渡和徐兴荣的荣星不一样。
徐兴荣谨小慎微,是因为荣星过手的东西太脏,一碰满身腥。而风明渡走了上层路线,是靠着给人=舔=脚=纳贡撑起来的台面,只要着起一点火星,就能燎到连陈立彬都招惹不起的地方,他陈振辉又能有几斤几两?
想到这,就手接过阿正递来的手工全羊毛休闲西服外套,翻开红木手表柜,挑出一支表圈纯金色当间镶嵌了一个精雕细刻宝相庄严的佛头手表戴上,俨然一副珠江沿海的港商打扮,付明贵对着窗面上亮堂的面目正了正衣领,抬脚走向监控屏幕。
“陈振辉点了尤二少的场子,就是为了引我过去,即使我躲着不出现,他也有办法撺掇尤二少闹到九楼来……”
说到这付明贵顿了一顿,就手拿起雪茄剪,捏着架在烟灰缸上已经燃尽的雪茄前端套进去,轻轻一剪,再将剩下的半截放进皮套。
“我倒要看看,他一被骆驼点了名的秋后蚂蚱,还能蹦跶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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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年前,背着个破军包跨进源鹤市政法路小学的第一天,陈振辉就因为来前坐着他老子陈立彬的破烂单车,被坐小汽车上学的同学们哄笑欺辱了一顿。
瞬间他就发现,在源鹤,人分三六九等。
像姜铎、林逆涛那样纯粹因为手贱皮痒痒爱和他一起撒尿和泥滚打在一起的单纯小伙伴,再也找不见了。
源鹤的人都势利眼。
偏偏自己的新学校在源鹤市政法路,新家在州政府规划开发区,集中了全州最好的资源,生活圈里能碰见的老老少少越发势利眼。
一会儿嫌他衣服破一会儿说他书包难看,转头听见他老子是州公安局领导时,瞬间变脸。邻居老师同学统统喜欢看人下菜碟的样子,让他更加恼火。
所以他干脆装软蛋逃学,成天缩在家里抱着游戏卡带和《七龙珠》缅怀临潭的小伙伴。
那段日子里,陈立彬刚刚从刑侦支队副队长晋任源州公安局政治处代理主政官,正忙得焦头烂额,再一回身,才发现移栽到源鹤的儿子开始水土不服成天蔫头耷脑的,还因为经常逃学上了老师的黑名单。
第N次被请家长以后,陈立彬怒火中烧,提着笤帚撵了陈振辉三条街把他打得皮开肉绽。最后却被老婆一把夺下手里的藤条撅成两半,还被指着鼻子骂:
“连儿子都教育不好你还好意思去做源州公安的政治工作?屁本事没有尽学老姜藤条炒肉,干脆辞职!咱们回临潭。”
?!
被倒打一耙陈立彬简直莫名其妙,赶情儿子厌学是因为自己没本事?还得为这事辞职?想到这,陈立彬一咬牙心一横,把陈振辉绑在凳子上促膝长谈。
沟通交流活动在和谐融洽的氛围当中进行,双方开诚布公,切实表达自己的观点。陈立彬佯装和蔼可亲僵着脸笑了整一夜,循循善诱,引用=主=席同志重要论述向儿子强调:
“人是可以改造好的,加强对“人”的改造,我们要改造客观世界,更要改造自己的主观世界。进入新的环境,重视人的思想政治工作非常关键,=毛=主=席=教导我们:牛可以教育它耕田,马可以教育它耕田、打仗。为什么人不可以教育他有所进步呢?问题是方针和政策问题,还有方法问题。”
陈振辉听完,醍醐灌顶茅塞顿开觉得受用终身。
第二天,偷了老爹的警绳再悄摸往书包里塞进两块砖,陈振辉就上学去了。
到了下午,陈立彬提前溜号,寻思着早点回家与复学的儿子谈谈新校园新生活的感受,准备进一步结合实际做好思想教育工作。
谁知刚一推开院门,吓了一跳。院子里突然多出来十几个臭小子,大大小小都有,通通一脸青紫满身灰,委委屈屈,还被警绳捆成一小串一人屁股底下垫着几块砖头,围坐成一个圈,乖乖的听站在当间的陈振辉给他们念毛选。
陈立彬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儿子还挺会切题,是马上就要学到的课文《为人民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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