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停顿了。
就连落叶都刻意疏远他们。
亭邈迟迟没有听到答案,心里霎时一凉。
是啊,傅老师从来没有说过喜欢他。就连在剧组时他主动问,得到的答案也是只想把他锁起来,而不是喜欢和爱。亭邈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一直以来都想多了,傅英对他,只是单纯的占有欲。
可这个念头刚刚起来,就被亭邈无情推翻。
傅老师只是不懂怎么表达喜欢。
他生过病,性情偏执,做事霸道狠戾,却也卑微没有自信。
亭邈突然后悔。
他不该这样问的,如果捣乱了傅老师的病情怎么办?随遇而安,慢慢来就好,很多事情急不得,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至少傅老师没有拒绝他,他眼里也只有自己存在。
亭邈紧绷的心弦松了松,他摇摇脑袋,微乱的头发在空中晃了晃。
他看向傅英,后者脸色复杂,两只深邃的眼睛此刻盯着地面,连看也没看他。
亭邈难免失落,顿了顿,嘴角抿起笑,准备把话题打岔过去:“傅老师,余、余鹤老师应该要过来了,马上要直播我们就不——”
“我不想。”傅英倏地抬眸。
强行转移话题被打断,亭邈怔住了。
他对上傅英含着坚定的眸子,有些喘不过气来。
被拒绝了。
亭邈眼眶凝起迷蒙的雾气,他眨眨眼,嘴角朝上扯了扯,偏开头,勉强笑笑:“傅老师,那个,我——”
能说什么?
知道了,还是,好的。
亭邈哑口无言,眼前有些模糊,让他无法辨别傅英细微的表情。
他没有料到傅英真的会这样说。
心里百感交集,沉闷地垂了垂脑袋。
“轱辘轱辘——”
轮椅上的人朝他靠近,亭邈仓皇后退了两步。他平时面对傅老师时,能撒娇卖萌脸皮厚,可现在,嘴巴闭得紧紧的,和他的性情根本就不像。亭邈无暇去思考其中的原因,因为官宣的事情,他心里涌起了股难以言喻的失落。
其实,他也没有很想官宣的。
只是……只是这几天傅老师毫无距离的占有欲,让他心里无可自拔地起了火苗。
火苗旋卷迸起,窜动着希望。
在干燥空气的催使里,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亭邈又听到了轮椅轱辘声,他眼神慌张地闪闪,抬起头。
傅英却重复说:“阿邈,我不想。”
亭邈心脏被刺了一下。
他胡乱地点点头,没再吭声。
傅英黑漆漆的瞳仁紧盯着他,倏地,眯了眯眼睛,转动轮椅靠近,强势地握住亭邈无力垂在身侧的手腕。
亭邈微讶,疑惑地看向他。
“阿邈,你给我时间。”傅英有些脸红心跳,也有些摸不准亭邈的反应。他不由自主攥紧了亭邈的手,低哑声:“我不想,现在这样。等我,你再等等我。”
傅英深深看着他,急不可耐道:“等我把病治好,腿治好。”
傅英不等亭邈说话,拉下他,和他四目相对,攥在手腕的手慢慢抚在亭邈柔软的脸颊上,轻缓地摩挲:“我要告诉全世界的人,你是我的。那时候,我要所有人羡慕你,嫉妒你,而不是像现在……”他嗓音低微:“你和瘸子好了。”
亭邈瞳孔狠狠一震。
他眼睛激动地亮起来,手覆在傅英的手上,不太敢相信地问:“傅老师,你,你真是这样想的?”
说着,亭邈就情不自禁弯起嘴角。
“是。”傅英看着亭邈精致的笑脸,不由得屏住呼吸,哑声:“阿邈,你本身足够让人羡慕,嫉妒,他们都在仰望你,我不想……”
话没说完,可亭邈懂了。
亭邈心里汹涌着波涛,忽而一顿,不赞同地摇摇头:“说什么呢傅老师。”
别乱想。
我们俩,明明是天造地设的。
亭邈抿抿嘴,心里变得甜滋滋。
他还想说什么,正要开口时,却被傅老师生生抱住。
男人把下巴搁在他的肩窝,嗓音低沉:“阿邈,我后悔了……遇到你之前,我不该逃避。”
如果早点治好病。
如果他的腿能正常走路。
如果还是四年前初遇亭邈时候的那样。
傅英咬了咬牙,心脏被挤压似的难受,脸色逐渐变得青黑。他眼瞳深邃,埋在亭邈的颈侧深深吸了口气,情绪有些无法自控:“阿邈,你千万,千万要等我。”
肩膀被紧紧箍着,傅老师胸腔震动,亭邈的心也被带着扑腾起来。
他低低笑着说:“好。”
话落,他听见有脚步声朝这边走来。
倏地起身,亭邈飞快地在傅英唇上亲了口,而后眨眨眼,戴起狐狸头套,又把一直落在地上的老虎头套抱在怀里。
傅英被他突然的亲吻扰得心乱如麻,失神地碰了碰嘴角。
门突然被推开,傅英还没反应过来,脑袋就被迫戴上了老虎头套。
傅英:“……”
与此同时,主持人余鹤含笑道:“原来是只狐假虎威的小狐狸。”
亭邈的声音出现在他身后,笑嘻嘻地说:“余老师,猜猜我们俩是谁鸭?”
余鹤夸张地挑挑眉,看向直播间,cue已经激动疯了的观众:“我猜不到,不然让直播间的观众来猜猜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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