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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哄嗡;一声轻响,大帐内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帐内将领不仅有大唐一方,更有新罗一方,此际听到余元帅竟要军法责罚金庾信的时候,全都不能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倒吸凉气。
    余长宁神色冷漠肃然,屹立案前一动一动,根本没有说笑的意思,新罗女王金德曼也是一言不发丝毫没有惊愕之色,显然早就已经知道了余长宁的决定。
    片刻之后,金庾信黑着脸走入帐内,他发髻散乱身着布衣,一双老眼一动不动地盯着余长宁,迸射出了无比愤怒的目光,龇牙咧嘴的,好象恨不得一口把他吃下去。
    穿过甬道刚刚站定,金庾信立即戟指余长宁愤怒不已地怒喝道:余长宁!本将所犯何罪?!你今日倘若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休怪我翻脸无情。
    余长宁目光冷冰而又淡然,沉声道:本帅奉天子帝命持节执掌三军,昨日曾下军令,若有懈怠大战者,必定军法从事。今日你金庾信领军攻打高句丽壁垒,无视本帅进攻军令擅自撤退,以至于高句丽追杀而至大败我军,伤亡者多达八千余,一将不良殃及三军,金庾信,你可认罪?
    金庾信怒气盈然,须发戟张如同受伤雄师般怒吼道:你这黄口小儿躲在阵后缩头缩脑的指挥,安知阵前军情?!今日本将身先士卒带领五千军士强攻,然高句丽防守实在太过强悍,转眼之间我军将士便已伤亡殆尽,本将审时度势放弃进攻,乃迫不得已之举,因为强攻只会扩大伤亡而对战局无益!本将不会将士兵们的性命当作儿戏!
    余长宁在心头暗赞了一声,脸上却依旧是肃杀无比:大胆狂徒,竟敢当殿咒骂主帅,当心本帅治你一个藐视上官之罪!
    金庾信怒极反笑,笑罢昂昂出言道:本将从戎征战数十年,自问无愧于天地与君王,今日你这竖子故意冤枉于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即便你治我死罪,我金庾信依旧张口就骂,你这黄口小儿、无知竖子、市井泼皮、田舍莽汉,莫不要以为本将会怕了你余长宁!
    听罢这一通污言秽语,不少将领脸都白了,辱骂主帅可是军中重罪,以余长宁持节三军的权利,即便当场将金庾信处死,新罗一方也没有任何办法。
    余长宁厉声道:既然你如此不知悔改,那休怪本帅无情!刘仁轨何在?
    刘仁轨大步走出队列,拱手道:末将在此。余长宁冷冷道:新罗大将军金庾信指挥不当致使新罗大军惨败,现在又辱骂主帅,立即拖下去杖责五十,其后将其绑在营中柱头上思过忏悔。没有本帅之令,谁都不能将他放下来!遵命!
    ☆、第一千三百四十五章 杖责之刑
    金春秋眼见情况不妙,急忙出列拱手道:余元帅,今日金将军身受重伤心头悲愤,才说出这般不妥之言,还望元帅从轻发落。
    余长宁冷笑道:如此宁顽不宁之徒兵部令何须替他求请?若不以儆效尤,本帅岂能司令三军?主意已决,毋须再说!
    金春秋闻言大急,金庾信身为新罗大将军,可以说是新罗一方的脸面所在,如被余长宁这般责罚,新罗举国颜面何存?
    心念闪烁间,他又向金德曼深深一拜,急道:王上,请你看在大将军为国尽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施手相救。
    金德曼沉吟了一下,轻叹道:本王早已言明,现在三军大事均取决于余元帅,本王不干涉军务,对于此事,本王实在爱莫能助。
    金春秋双目一瞪,不敢相信女王竟未替金庾信求情,一时间不由愣在了那里。
    金庾信又是气恼又是悲愤又是委屈,仰头陡然发出了一阵犹如夜枭一般的悲笑,笑罢冷冷开口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今日金庾信认罚便是,余长宁,有何招数尽管使出来,不要以为我会怕了你。
    余长宁不置可否地冷哼了一声,肃然吩咐道:帐内所有大将一并观刑,以儆效尤!
    月光如水,中军大帐帐外空地围满观刑的将领,数百名军士手持火把照得四周恍若白昼,没有人交头接耳,没有人四顾张望,气氛一片肃然。
    刘仁轨凛然立于将领们的左侧,待到余长宁向他点头示意后,他立即抖动长须亢声宣呼道:带新罗大将军金庾信。
    话音堪堪落点,两名光着膀子的军士立即押着金庾信走上前来,行至圆圈中央的时候,方才站定。
    夜风轻轻拂过,啪啪燃烧的火把声中,刘仁轨嗓音犹如磨刀石般粗砺:金庾信指挥失误并辱骂主帅,根据军法现杖责五十,以儆效尤!行刑!
    两名光膀军士闻声而动,一左一右挥动手中军棍击打在金庾信的膝盖上,金庾信闷哼一声,膝盖一软无奈地栽倒在地,他双手成爪手指狠狠地楔入泥土中,全身瑟瑟颤抖不止。
    站在金庾信左面的那名军士当先扬起了手中军棍,冷面肃然挥动而下,重重地打在了金庾信的屁股上。
    只闻一声沉闷响动,听得在场所有将领心头皆是一颤,金庾信顿觉一阵钻心般的疼痛传来,用力一咬牙关,方才没有痛哼出声。
    然而很快,第二棍又紧随其后落下,转眼之间两名光膀军士左右同时开工,沉闷之声连绵不绝地响个不停,然而至始至终,金庾信都没有惨叫出声,一直铁骨铮铮地咬牙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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